桃公却白眼朝天,怪声说道:“此药分为阴毒之药和阳毒之药,阴毒之药需男子服用,便是刚才那青色的药丸;阳毒之药需女子服用,自是那红色药丸。刚才二位所服便是这阴阳二毒之药了。从今日起,你二人相隔需在目之所及之内,不离不弃又若即若离则毒性不发,若不如此,毒性发作当真是生不如死噢。哈哈哈!”
拾儿长袖一卷将南离儿拉起拱手道:“晚辈二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前辈,要受这般煎熬,特请前辈将解药见赐,前辈若心生怜悯,赐药给我们,我们自然感激,若不愿赐药,晚辈二人也不再央求前辈,那是天意让我二人遭此劫难,就此别过,至此之后,生死与阁下无关。”离儿见他说的坚定,也用力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
桃公冷笑几声道:“老爷我在此相思相望了四十年,这个毒又有哪个赐解药与我?老爷我最是见不得你们这样卿卿我我,就是要让你们也尝一尝这般苦楚。”又上下又将二人大量一番,围着他俩转了三圈嘿嘿一笑道:“老夫不打诳语,也是你二人运气不济,此药也是初次练成,之前老夫也曾抓了些男女来试,并不成功,到你二人,已经是第一百八十次实验,居然一试而成。此毒眼下虽有解药,炼制起来却极是……这个极是……不过,却有个解法,可愿意听?”
拾儿、离儿心中虽满是怨恨,却还是齐声道:“请前辈赐教。”
桃公食指轻轻左右点着二人道:“要说这解毒之法,便在你们自己身上。若有一日,你也不爱他,他也不爱你,心中两不相念,两不相干,则思念之情全无,自然难以牵动药性,毒自然便解了。此后你二人各自再寻爱侣,便全无禁忌。或者……或者……”拾儿道:“或者什么?”桃公道:“或者二位以身体互为解药,百斤之躯炼作一两,老爷我君臣佐使一番配伍做出药来,团成药丸带在身边,思念之时便吃上一丸。他为你而死,你思念之情更盛,药性发作也更烈,因此药丸需每日服用。待药吃完,你必恶心呕吐一番,不过这毒么自然也就解了。此药名唤绝情药。只怕到时你们各自不忍,于事无补。”
说着又异常神秘地由怀中摸出一枚琉璃小瓶,放在耳边摇了摇,小眼睛眯缝起道:“再有便是此物了。此水名唤忘情水,配制不宜。饮此水之后,药性蚀骨入髓,男子不能思念女子,女子不能思念男子,男女之间渐渐心生相厌,你也见不得我,我也见不得你,便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都要浑身生疹、恶心呕吐,更不要说耳鬓厮磨了。你两个要不要尝尝?此药是老爷我为自己所配,只想着服下之后便永远忘了那个……那个……可我如果就此将她忘却,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趣?还不如死了得好。”说着衣袖抹泪,嚎啕大哭。
二人见他说得真切,知他所言非虚,一时心下黯然。南离儿把脚一跺障刀出鞘当胸直刺桃公,拾儿长袖一卷将她阻住。桃公哈哈怪笑,唱一声“无情最是多情时,日日相思日日苦”,将忘情水放下扬长而去。
此刻除了拾儿身边再无他人,南离再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拾儿将手藏在袖中,小心翼翼为她拭泪。待南离悲声渐止才柔声道:“这药还好,虽然不能有肌肤之亲,却不痛不痒,能吃能睡,咱们每日都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若有一日能解了毒自然是好,若解不了,咱们……咱们便还像现在这般,你看着我看着你,清心寡欲一直到老。说不定修炼成两个白毛老神仙了。”南离儿扑哧一笑,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南离儿忽地想起什么,将拾儿拉起笔直站好,仰头看他又觉自己低了一头双目难以平视,便又将他拉开几步,自己站在竹椅之上盯住他的脸庞不错睛地看来看去,跟着跳下竹椅来背向拾儿道:“拾郎今后定要将离儿记在心中。”又道:“不可不可,还是要将离儿忘掉的好。唉,百斤之躯炼做一两解药,也不知是真是假。”拾儿听她话里有话,赶忙回头,却见南离儿已然拔障刀往脖项抹去。拾儿大惊,顾不得什么,一把将她腕子拿住,将刀夺下,还是慢了一步,刀锋过颈,在南离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痕,血珠儿渗了出来。再看时,两人手腕俱都又红肿起来。南离哭道:“小妹不愿受此折磨,更不愿拾郎娶了南离,有名无实。离儿死后,兄长求桃公将离儿之躯炼作解药,解了这试情丹之毒,便去寻蒙妹子。除了离儿,只有她配得上兄长。”拾儿急道:“混账,混账,蒙妹子自有无言兄,不与你我相干。你若死了,我又岂能独活!”
恰此时,忽听扑通一声,跟着有人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二人细看,却是空空儿。只见他刚从房梁上掉落,一身的风尘,两手齐摇,看着甚是着急。拾儿与南离收了眼泪过来见礼。
空空儿喘息片刻才道:“我老人家刚才就藏在门边,都看见了,都听见了。那个老杂毛实在无理,我老人家实在看他不惯,因此趁他出门之时,暗施妙手,取了他这个东西。”说着将手一展,却是那枚玉盒。这玉盒拾儿离儿都见过,桃公骗他二人吃下天下之毒,那药丸便是从这盒中取出。拾儿接过玉盒打开,见这盒中有隔,做成太极图的形状,阴阳鱼首尾相接,两边还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