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大伙尽兴一饮,都酩酊大醉。
直睡到第二日下午,昙拾儿才勉强睁开眼。走到院内时,只见颜无言正在习练刀法,天虎蹲坐一旁。昙拾儿驻足看了片刻,喜道:“二哥这横刀使得越发精进了。”颜无言收了刀,擦了擦汗道:“自拜了师父,他虽时常不在身边,但凡指点几句,照着练来,居然事半功倍。”昙拾儿知道他所指的师父,便是懒残和尚,叹道:“如大和尚这样的,都是武林中顶到天的人物,能与他比肩的,寥寥数人。覆船山的许道长与大和尚乃是旧交,说到功夫,也只是也难分伯仲而已。再就是裴大将军,一柄剑更是出神入化。那日与解如海比剑,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颜无言也道:“那日比剑,我虽蒙着双目,但就耳边听到的,也足以惊心动魄。”
正说话间,南离与察蒙蒙走了进来。南离见了拾儿笑道:“好睡。”察蒙蒙也道:“好的不学,倒学人家斗酒。等闲下了,和本姑娘斗上一斗,让你们知道厉害。”昙拾儿作揖道:“蒙妹子天生海量,小可甘拜下风。”颜无言也道:“睢阳城外曾与察姑娘一饮,确实好酒量,在下也佩服得紧。”察蒙蒙倒不好意思起来,笑道:“酒量好管什么用,怎比得二位兄长使得好刀,那才是真本事。便是南姐姐的家传箭法,也很让小妹佩服呢。”南离笑道:“就你小嘴甜,会说话,将来找个好婆家。”一句话说得察蒙蒙羞红了脸。她俯下身将天虎抱住,淡淡说道:“嘴甜有什么用,每日价打打杀杀的,也不知嫁得出嫁不出去。天虎,你说我嫁得出去不?”天虎呜呜两声。颜无言接口道:“自然是嫁得出去。”昙拾儿与南离不禁莞尔,无言与蒙蒙到羞红了脸。察蒙蒙低头道:“哪个要你多嘴了?又不是一定要嫁你。”南离笑道:“一定不一定的暂且不说,就怕那口中说到对不上心里想的。”察蒙蒙听了更加脸红,转身便往里走,却被南离拉住。察蒙蒙转头去看颜无言,见他蒙着双目,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昙拾儿忙笑道:“今日还未拜见袁兄呢,咱们这就去吧。”南离道:“正要跟你们说呢。袁帮主接到了十万火急的信,一大早便跟着四位护法走了。留下话来,让你们有闲了往台州府一唔,他定当一尽地主之谊。”昙拾儿略显失望,又问道:“也不知孤姐姐怎么样了。”察蒙蒙道:“好了许多,今天晌午喝了粥,已然能坐起来了,就是身子还虚。”颜无言道:“咱们也去探望一下。孤姐姐伤成这样,咱们也不能一走了之,就先在柳孜镇住上一阵子吧。”昙拾儿与南离自然点头称是。察蒙蒙道:“我先放出信鸽去,一来查一查葛老贼的去向,二来也寻一寻贺兰进明的下落。”
四个人到了孤媚所在的院子,南离让昙拾儿与颜无言先等着,便和察蒙蒙先推门进去了。不多时,蒙蒙探出头道:“好了,进来吧。”昙、颜恶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孤媚见了两个,掩了掩衣襟,又整理一下鬓间的乱发,低声道:“小女子谢过二位少侠,若不是你们取到灵药,我这条命只怕就交代在这里了。”昙拾儿道:“若不是为了救离妹,孤姐姐也挨不了这一掌。至于解药的由来,也是有因有果,慢慢讲给孤姐姐听吧。只是不知孤姐姐怎么也到了柳孜镇,实在是巧得很。”孤媚道:“自那日走失,我便到处寻找,只是人海茫茫,哪里有个头绪。后来便想,柳孜镇乃江南江北交通之要冲,我便在此死等,说不定还能遇到。我一路沿御道而来,路上便听到了风言风语,说有歹人强抢孩童,沿途村镇人心惶惶的,便留了个心眼。谁知刚到镇上,便遇上那些个……那些个东西。他们趁夜强抢好人家的孩童,也不知做什么用。既让我遇到,怎能不管?便在镇子口将他们截住,动了手。”
颜无言一条大拇指赞道:“孤姐姐好鞭法,一人独战四兽,丝毫不落下风,我与三弟都十分佩服。想不到孤姐姐这样的弱女子,还有这般绝技。”孤媚勉强一笑道:“我跟着他们时,他们都罩着袍蒙着脸。待交手时才看清模样,当时我也是吓得厉害。不过既然出了头,岂能轻易言退?打得过打不过,都要打一打了。也是我运气好些,这些个东西功夫都远在我之上,不过他们似乎都怕极了我这条鞭,也是沾了兵刃的光,才勉强打个平手。”昙拾儿道:“这些人兽自幼就活在鞭子下,时长日久,便都有了心病。这打小落下的病根,怕是一辈子也解不了。孤姐姐还是快些养好伤,有姐姐这个克星在,还怕灭不了这帮人兽?”
孤媚听了这话,病容也有了些许的血色,笑道:“昙兄弟客气了。”又叹口气道:“唉,也不知是哪些没人性的,把好好的人弄成这个模样,真该天打雷劈。你说这些个人兽,他们便甘心这样么?”察蒙蒙道:“谁是甘心做禽兽的?只怕也是迫不得已。”颜无言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世上甘心做禽兽的大有人在,有些人禽兽不如。就好比那葛若虚,哼哼。”孤媚望向窗外,幽幽说道:“这迫不得已四个字,真是道尽了人生无奈。”又看了一眼察蒙蒙道:“若有一日,孤媚迫不得已做下对不起各位的事来,还请多多原谅。”
南离听她这样说,上前来将她搂在怀中道:“自从相识,姐姐救了南离多少次了?便是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