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往门外冲。卫旷只当他担心东市的铺子，拦住他道：“东市的产业无需放在心上，待吐蕃退兵，卫某给你拿银子做本钱，重打锣鼓再开张。”牛守礼口中虽然称是，却依然神色不宁，脸上还尽是凄然之色。刘逸道：“老牛莫慌，在下为你走一遭就是。”牛守礼作揖打拱称谢不已。

刘逸越墙而出，不过一个时辰便推窗跃了进来。他将手中之物往地上一抛道：“路上遇到了莺儿，一剑取了这个贱婢的首级。卫旷揍皱眉道：“刘兄弟未免性急了些。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会跟吐蕃牵扯上？只怕背后有人。”刘逸道：“这种背主求荣之徒小弟看着便厌恶，既然遇到，便割了她的首级。至于是否背后还有主使，一时倒未考虑。”

卫旷忽道：“兄弟，当初我被驸马宅拿住，斥候所曾传信给你，让你营救，因何未见你来？”刘逸一怔，吞吞吐吐道：“小弟并未收到讯息。”卫旷冷笑道：“岂有斥候所送不到的消息？我这里还有两句话你试着说说。这两句话是‘此处不便久居，你夫妇走得越远越好’。”

这番话乃是石壕村村口小店之内那蒙面人所说，旁人听了并不知什么意思。哪知刘逸见卫旷陡然说出这句话，脸上没了血色，张口道：“卫……卫兄，这……这是何……何意。”卫旷道：“你只管说来就是。”刘逸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

卫旷叹道：“这么说来，那日在丑奴小店之内，给我下毒的果然是你了。数十年的兄弟，最终还要刀兵相见。”刘逸闻言右手握在剑柄之上，他面上肌肉扭曲，右手在剑柄上张开又握住，最终还是未将宝剑拔出。秋娘见了奇怪，她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卫旷右看看刘逸，笑道：“这是怎么了？还要性命相搏不成？”众人却茫然地看着卫、刘二人。

刘逸盯住卫旷的眼睛道：“你不能给她正妻名分，我能给。为了这，我什么都做得出。”秋娘道：“你做了什么？”卫、刘二人互相怒视，均不答言。卫旷道：“几十年的兄弟情分到此了结，我不杀你，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刘逸一把拉着秋娘的腕子道：“要走也要带上她走！”秋娘用力一争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两个给我说清楚。”刘逸道：“秋娘，那年你被人牙子卖入东楼，从第一次见面，我便认定你是我的女人。我从未将你当成那些个女子，我也不曾逼你去学琴瑟歌舞，更不曾逼你接客。我只是将你带在身边，郊游宴饮，结交会客。卫兄便是经我引荐你们才相识的。谁知你们却一见钟情，将我抛在了脑后。我先是气，慢慢地也认命了，心想，卫兄也是豪杰，跟了他不吃亏。哪知这姓卫的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为了一个宗族礼法，就让你备受委屈。秋娘，你跟我走。他给不了的我都能给你。”

秋娘叹气道：“唉，你的心思岂能不知？只是男女情事凭得就是个缘字。我初来东楼，你是东家，我是东家手上的货物，东家要我如何我便如何。你对我好，我心里却惧你怕你。后来结识了卫爷，他为人豪爽大度，一派男儿气概，我的心便慢慢放到了他的身上。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遭难被卖入了娼寮，这是不得已的事情。可我暗暗立誓，若要嫁人，就一定要做正妻，为婢为妾我是不做的。我立了这个誓，却让卫郎好生为难。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只要能和他双宿双飞，还计较什么名分？放下了这个心思，反而安心在他身边伺候了。”她说着羞涩一笑，又抬起左臂，只见玉腕之上戴上了一枚碧绿的镯子。她道：“也是老天垂怜，让卫郎回心转意。昨日他将这枚镯子给了我，说再不顾族中人的白眼定娶我为妻，还说要用这玉镯套我一辈子。”

秋娘说到这里眼中露出期许的亮光。她又道：“刘兄，你对我好我自是感激，以前我当你是东家，后来便我当你是挚友，我若嫁了卫郎，便当你是亲兄弟一般。”刘逸道：“我不要你当我是挚友兄弟，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心甘情愿？”秋娘走到卫旷身边抱住他的臂膀道：“秋娘心甘情愿！”刘逸闻言仰天长叹一声，猛地拔出宝剑押在自家脖子上。他本欲自刎，奈何心有不甘，面露狠毒之色，长剑一抖反手向秋娘胸口刺去。众人只当他要自裁，谁知转而戕害秋娘，一时都未防备。昙拾儿警恶刀呜呜声起，他不及出刀，使出玉女穿梭，左掌将刘逸持剑的手臂挑起，右掌正击在他胸腹之上。刘逸长剑脱手，合身倒在座椅之内。

这一掌昙拾儿用了五分力道，刘逸五脏翻滚难以自持。他面色惨白，闭起了双目。卫旷长剑出鞘，却又喀地一声插了回去。他看了一眼刘逸一拍桌案道：“秋娘之事乃是你我之间的纠葛，与吐蕃何干？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我还当你是兄弟，盼你实话实说。”刘逸中了昙拾儿一掌，内息迟滞。他暗自调息一番，睁开眼冷冷地瞥了卫旷一眼道：“吐蕃进了长安，花重金收买城中武者，小弟也收了五百两黄金。小弟专做没本钱的买卖，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出卖了几位自也在情理之中。莺儿早已钟情于我，想着早点嫁给我脱了贱籍。我对她也是虚与委蛇，为我所用而已。我杀她不过是灭口而已。话已说尽，生死全凭卫兄。”卫旷闻言拍案而起，右手拇指一挑，宝剑出鞘半尺。

忽地一声尖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