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颐坐在地上, 仰头看着徐念,一脸震惊。
她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徐念的声音熟悉了,因为她见过他,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徐念正是那个在中转站和小集市都出现过的,推着小车摊煎饼果子的年轻人。
“见到是我很吃惊吗?”徐念俯身看她,像是觉得她现在的反应有些好笑。
他朝她伸出手来道:“起来吧, 地上凉。”
梁挽颐没动,也没吭声,她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念,那些之前被她忽略掉的细节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她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怪不得啊......
她第一天到中转站的时候, 徐念就在那边摆摊卖煎饼果子。第二天她去塔拉津湖的时候, 徐念又跑去小集市摆摊,还有她到达民宿的晚上,海哥本来准备的晚餐是烤全羊,但在老板的特别提醒下,他加了道梁挽颐能够接受的大盘鸡......
要说这些都是巧合,她是不相信的, 徐念肯定是故意的!
那些摆摊的都是有着明显面部特征的高鼻梁本地人, 只有徐念一看就不是少数民族,格格不入,梁挽颐当时心里还觉得奇怪,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这几天一次次死里逃生, 过得如此艰辛,结果这位运筹帷幄的幕后老板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作死呢。
“你......是在耍我吗?”她好半晌才憋出这句话来。
“不是, ”徐念反倒很认真地看着她, 像是生怕她产生什么误解, 解释道,“如果我要害你,根本没必要帮你。”
徐念这话说得不假,不管是在拖拉机上遇到鬼打墙那次,还是后来在塔拉津湖落水,但凡他不出手帮她,她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可是......
“你为什么要故意给我指路,让我去塔拉津湖的下游。”梁挽颐问道。
徐念的目光移动,落在了梁挽颐被头发遮挡住的脖子处,她那里的伤口虽然结痂了,但还没完全好,他道:“只有彻底诱发出来,才能一次性解决。”
梁挽颐抿着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眼底透出几分审视。
今天的徐念穿了件灰黑拼接的冲锋衣,单调的颜色衬得他的脸愈发白净,他低头望来,额前的碎发恰好垂在他的眉角。片片细小的雪花落下,给他的肩头和发顶撒上点点白霜,他的气质倒是和这漫天的冰雪很像,既冰冷又柔和,是一种不太真实的疏离。
事实上,他的长相有些过于年轻干净了,让梁挽颐很难把他和那位神出鬼没的民宿老板联系到一起,相较而言,说他是民宿老板的儿子可能可信度更高。
放在平时,如果走在大街上遇到,梁挽颐大概率不会给他过多的关注,就像她之前根本没怀疑过煎饼果子摊的老板一样。
预料之外,但又好像很合理,就像坏人也不会把自己打扮成坏人,又不是影视剧,让你一眼能看出他的身份。
好半天,梁挽颐突然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抓住了徐念伸向她的手。
徐念手腕微微用力,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还以为需要我再多解释几句你才会相信我呢。”
梁挽颐倒是很看得开:“要是我存心怀疑你,你解释再多也没用吧。”
“更何况,这个地方这么危险,你却自己跑了过来,我实在想不出你能有什么坏心,她停顿了一下,对徐念笑道,“所以比起怀疑你,我更应该先对你说声谢谢。”
徐念的目光闪动,神色间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他就放开了拉住梁挽颐的手,道:“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且这是我该做的。”
“哪有那么多该不该的,”梁挽颐用手将衣摆上沾的雪一点点往下拍,“你又不欠我的,还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感激你才是应该的。”
徐念对此有些不知可否,他主动换了个话题:“你穿得太少了,会生病的。”
“病多不压身。”梁挽颐也没办法,她就没戴太厚的衣服来,谁能想到塔拉津会突然下雪呢。
见现在的气氛很融洽,徐念对她的态度也相当友善,梁挽颐抬起头看向了他,也许她可以尝试向他问一些问题了。
这些问题一早就萦绕在她心里,在她看到徐念的脸后,更是井喷式地往外冒,但她担心徐念会拐弯抹角地敷衍她,所以始终没有开口。
她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其他人还有救吗?”她问道。
“有,”徐念点了点头,“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救。”
“需要我做什么吗?”她想了想,又道,“萧野还和他们待在一起的。”
“没事,他们暂时都不会有危险,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个急不了......”
梁挽颐正认真地看着徐念,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就见一道人影不知从哪蹿了过来,猛地向徐念扑去。
寒芒闪过,梁挽颐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手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