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靠,油盐不进。
周学礼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和秦越“不熟”的沈见清:“沈老师,要不麻烦你把秦越给送回去?改天我另请你一顿。”
沈见清没有任何犹豫就站了起来,动作快得一桌人惊讶不已。
她竭力保持着冷静穿上外套,走到秦越身边,叫了她一声:“秦越。”
秦越低着头不动。
一帮男士又不敢去扶。
僵持片刻,沈见清抿紧唇,准备亲自动手。
她往前走了一步,刚站定,秦越突然抬头看向她,一双眼从醉意迷离到闪闪发亮不过须臾。
沈见清被摄住,一下子忘了动作。
秦越趁机靠过来,额头靠在她腹部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轻声说:“姐姐,你来了,我有好好听你的话,我一直在春天等你。”
一瞬间,热泪涌上来,沈见清差点泪流满面。
在被人发现之前,周学礼开怀大笑,打乱了气氛:“哈哈哈,之前楼老师说沈老师你很受学生喜欢,我还以为是在哄人,现在信了,哈哈哈,要知道小秦平时可是连句软话都不会说的,现在竟然跟你撒娇了,哈哈哈,要不你应她一声?就当是满足小孩子的心愿了。”
沈见清哪儿敢开口。
她觉得自己都快在嘴里咬出血了,才能勉强维持住眼前的平静,开口,她的情绪会立即崩溃。
周学礼不知道其中弯绕,以为沈见清此刻严肃到紧绷的表情是因为不喜欢被人开玩笑,遂连忙把话题岔开,“秦越,起来了,跟沈老师回宾馆。”
秦越听出周学礼的声音,靠在沈见清腹部的头动了动,坐起来。
她眼里的光芒已经淡了下去,现在只剩下安分。
沈见清尽可能保持着师生之间合适的距离,把她带出包厢,领到停车场,让她上车坐着,自己去寒风凛冽的路边催代驾。
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拥挤。
前后不到十分,沈见清带着代驾回来,迎接她是一道刺耳的“刺啦”声。
她停在路边的车让人剐了。
一个骑三轮车的大爷跑下来,指着等不到人理自己,从车上跑下来的秦越就嚷嚷:“你会不会停车啊,路都让你占完了!”
沈见清目光骤沉,踩着极具气势的细高跟走过来,俯视着他:“你吼谁呢?”
大爷:“我……”
沈见清:“我车停在车位里,一寸没超,怎么就占路了?”
“你……”
“你少说也有六十了吧,我的车让你剐了,你却反过来吼个小孩子?要不要脸?”
沈见清一句跟一句,说得大爷懵逼不止,直接往车前头一站,淡定道:“你要这么跟叔说,叔就得躺这儿了。”
沈见清脸色难看,“大庭广众的碰瓷?”
大爷直接往地上一坐,捶胸顿足,“哎呦,讹人了!大家都来看啊,有钱人当街讹我这个孤寡老汉了!”
路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层一层围上来,对着沈见清指指点点。
沈见清懒得纠缠,直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目光一动瞥见秦越,沈见清掏手机的动作顿住,扭头去看。
秦越在自己脸上掐了两把,再揉一揉,脸瞬间红得很不正常,眼睛里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看着可怜兮兮的。
这是要做什么?
沈见清不解地看着秦越走到大爷跟前,虚弱地咳嗽两声,对着他说:“叔,你要这么闹,那我也得躺这儿了。”
大爷,“……”
沈见清,“……”
一个要躺的中气十足,另一个……看着也就剩半条命的样子吧。
这一躺谁输谁赢,明摆着的事儿。
沈见清忍不住惊叹于秦越鲜明的思路,转念一想,心口泛起波澜。
走哪儿睡哪儿;
吃东西像小动物;
回答问题看风向;
听话;
……
这个小孩子本来就很好玩。
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却还是被满腹怨恨冲昏头脑,白白浪费了两年好时光。
沈见清胸间闷涩,情绪波荡,默不作声地看着秦越蹲在路沿上,胳膊往膝头一叠,下巴往上一磕,眼睛一眨,泪珠子就掉了下来,一颗接一颗,要把她清醒着不敢暴露的为难情绪统统哭出来才肯罢休。
她今天穿的白色短款羽绒服,脑后的头发在车上蹭乱了,现在蹲在路边一哭,十足就是受了冤屈的委屈小孩儿。
路人一看,立刻倒戈,开始指责大爷欺负小孩儿。
只有沈见清知道,欺负秦越的不是大爷,而是她。
欺负了23年,现在迟迟哄不好。
沈见清笨拙地站在旁边,做不出反应。
秦越的那些眼泪太珍贵,也太刀心了,她捧都不敢捧。
周围的指责声越来越大。
大爷没办法,掏光兜底也才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