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对虞惜格外器重呢。听说你前几天发烧,还是沈总送你去医院的。”
图南骏脸色阴沉地盯她,虞惜那瞬间门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从胳膊上冒起来。
沈述却是神色如常地笑笑:“虞惜做事挺稳当的。”
他脸上表情从来看不出什么,坦荡到让人无可窥探,指摘什么都感觉是对他的亵渎,以至于钟安好反而尴尬而急促地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他。
京城沈家,有名的名门望族,家里从军从政从商的一大把,且都身居高位,人脉如盘根错节的大树,深深扎入脚下这片土地里,决不能因为他不像那些贵胄子弟一样张扬骄矜,就觉得他是什么好脾性。
正好相反,到了这等地位,反而不像一般人那样张扬,处处要显示什么,反倒格外谨慎。
许是怕被人抓住错漏,又许是不屑张扬。
虞惜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试问,你面对两只嗡嗡嗡在你耳旁飞又没办法拍死的苍蝇,你能怎么办?
回到住处,她觉得胃疼得慌,想必是刚刚吃饭吃得快了,她拿了手机准备去买胃药,谁知却在过道里碰上了沈述。
她没瞧清,差点撞到他身上,好在及时刹住了脚步。
“你走路都不看的吗?”他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虞惜脸上莫名红了一道。
一半是因为窘迫,一半是因为对上了他那双幽深含笑的眸子。
他是很少见的那种平行四边形丹凤眼,眼尾狭长,不笑时也像是带着三分笑意,很迷人。
可真的板起脸时又威严十足,气场很强。
实在是一双精致到让人艳羡的眼睛。
就是这双眼睛,让平日看上去较为平和内敛的他,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况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也可能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她在他面前更添几分局促。
沈述要去楼下买水果,她要去买药,正好顺路,就一道下去。
“你是读语言专业的?”路上,沈述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虞惜连忙回答:“是的,我正在努力适应这份工作。”
“你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现在的学生,能找到对口专业的少之又少,能力才最重要。”沈述侧头对她笑着说。
白白的面孔,眉眼柔和,说话时,他修长的手很自然地垂在身侧,有水滴顺着略微凸起的指骨往下滑落。
虞惜看得略失神,过后也笑了一下。
又聊了些琐事,她感觉他这人挺随和的,不但没有那些子弟身上的坏毛病,还挺为别人着想,工作之外,倒没有那种因身份差距带来的压力感。
如果他不是她领导,她觉得他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今年行情不好,年前很早就放假了。
虞惜早早就回去了,不过她没回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房,独享个人空间门。
这段时间经过工作的磋磨,无暇分心,她以为她已经把江郁白忘了,礼拜六回了趟学生宿舍,准备将遗落的东西整理一下,谁知出门时就撞上了他。
阴暗走廊,污迹斑斑,角落里还堆着一堆垃圾没有清扫,许是哪个清洁阿姨忘了,根本没有地方下脚。
所谓狭路相逢,不过如此。
她本以为她已经不在意,却发现心脏的地方不受控制地又疼起来。
江郁白看了她半晌,侧过身让她先过。
虞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可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虞惜。”
虞惜几乎是本能地甩开了他:“你别碰我!”
声音尖利,自己都吓了一跳。
江郁白也是一怔,似乎没见过这样尖刻的她,有那么会儿,无言以对。
那日的一幕重新闪入脑海,那个女人饶有兴致的眼神何其刺目?
虞惜脸上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有个声音在心底讥笑,告诉她过去的种种小心翼翼、低到尘埃里的眷恋在他人眼里都是微不足道而又可笑的事情。
难过吗?可能有,但更多的还是难堪。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她撞开他冲了出去,雨势太大,头上身上都被淋湿了。她在路边蹲下来,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有人在她头顶撑开一把伞,诧异地问她:“不舒服吗?怎么蹲这儿淋雨?”
虞惜迟钝了会儿才茫然地抬起头,怔忡地望着他。
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莹白的小脸上,身上也湿透了,抬眸时,眼中有股不谙世事的娇憨呆嗔,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沈述心里忽然被撞了一下,说不清什么滋味。
他什么都没问,让她坐了他的车,路上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她一块毛巾,又让司机把空调打起来。
虞惜缩在车后座,心里是感激的,可又什么都不想说。
可能是这一刻,实在太疲惫了。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