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大瞧着银筷子,偷摸咬了一下,惹得另外两个面露鄙夷,没出息的玩意儿!等看到牙印子深深地印在上头,三个人都不吱声了,这是真的。
宁宣招呼着人喝酒吃肉,酒过三巡,婆子打外提了一包热乎乎的叫花鸡进来。
这鸡不知道用什么料做的,还没打开就一股香味。
鸡皮微微地发焦,满身都是油亮的肉汁。
宁宣接过鸡先撕了一块鸡腿在自己碗里放着,又扯了剩下的一只放在老二碗里,笑眯眯地说:“听说徐大夫写字最好,我家小子个个写得跟狗爬似的,过两天去衙门改地契,不如徐大夫跟着一起去?”
老二点头如捣蒜,连皮带肉咬下一块鸡腿肉,鸡皮只焦了一点,吃起来是糯的,这火候,美啊!
老二得意地瞧了一眼两个兄弟,连骨头都嚼了,要他把到嘴的东西吐了?不可能!
老大老三顿时吃什么都不香了,宅子跟鸡腿可都只有一个!
酒足饭饱之后,宁宣晕晕乎乎地起身凑到老大跟前眯着眼瞧了两下,好像眼睛有点花的样子,道:“大夫先挑院子住着!”
先挑院子住着。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落在三个人耳朵里,这么说这个华丽的大宅子真的可以是他们的?
三个人脸上浮现出兴奋的表情,抢着把桌上的酒菜吃得干干净净,我的啊,我的,都是我的!
后半夜丫头过来扶人都吓了一跳,三个爷眼睛怎么跟兔子似的都红得厉害。
老大伸手抓在丫头的胸上,丫头娇娇地叫了一声,扶着人倒在软绵绵的榻上,甜甜地说:“这个铺好不好?是宁大少爷特意吩咐给老爷换上的。”
好,当然好了,只要过过一天这种日子,多看一眼从前的自己都跟看虫子似的。
那三个在家种地的婆娘已经不算人了。
“她们是虫子。”老大咕哝着。
几个人一觉睡到大天亮,再看到彼此仍哥哥弟弟地叫着,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变了,而且再也回不来。
老大琢磨了半天拉着两个人说:“咱们兄弟一场,下午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分,分完了修上墙还是兄弟。”
宁宣是个孝子,他人不来东西到,屋子里修得漂亮宽阔,最好的院子就是宁老爷住的正院,里头石榴柿子葡萄架,假山鱼池小媳妇都有,倘若这一生都能住在里头,那真是死也甘愿。
好东西大家都想要,但能享用的只有一个人。
下午老大买了一盘子猪耳朵,老二拎了一包糯米鸡,老三带了一坛子酒凑在一起跟以前一样吃饭。
老大说,快吃吧,咱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还自己先夹了一筷子猪耳朵放进嘴里嚼。
跑了一天三个人都饿了,接过饭菜大口大口地吃。
吃着吃着三个人肚子都开始发痛。
大家都是大夫,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老大愣住了,他先吃了解药这不可能!一定是那两个东西干的!他呸了一口,跳过去问撕老二的头发问:“说啊,你下的什么毒!”老二咬着老三的脸不放被打得满脸血都不松口。
屋子里稀里哗啦地响起来,跟有人在摔跤似的。
早上提小丫头提着饭菜哼着歌儿过来,恨恨地想,一个老爷换了三个老爷,赔本的买卖那姓宁的也肯做,赔不死他!
一会儿她又想着自己姿色不错,之前那几个假太太都能作威作福,她也能扒上某个老爷,生几个孩子,就算在半山腰又怎么?米面肉菜哪个也不缺,到城里去照样出不了宅子,在这其实也一样!
丫头理理头发,扭着腰推开门。
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屋子里,地上墙上桌子上都是菜和血,昨儿桌上有盘毛血旺,翻出来的一定是猪血。
丫头这么想,她伸手戳戳老大,老大眼珠子都被打坏了,手还扒着万寿榻不放。
三个没脸的怪物!
丫头看了这一眼,什么心都歇了,她叫都没叫一声就昏死过去。
宁宣把度亡经放在桌上,瞟了一眼花家兄弟问:“都死了?”
花旺儿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哆嗦着点头:“都硬了。”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脸上缺牙少肉的,他没胆子瞧,是摸的脉。
宁宣听到今天人就没了心里还震了一下。
花旺儿也嘀咕:“这也太快了。”他们还有好些手段都没用上。
花兴儿也这么想,可能真赶着投胎吧,他皱眉道:“这是阎王要他们死,怨不得别人。”
宁宣叹气:“三个好大夫,可惜了,让家里人来认认,要报官也由她们。”
花旺儿喘着气跑出去把被三兄弟卖了又被人赎回来的婆娘带过来。
三个婆娘被被嫁卖了几天,日子苦得想起来跟死了一遭差不多,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心里都怕得厉害,好几天了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在屋子里偶尔说一句小妇人不想活了。
丈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