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咬了一口。
她不自觉松开手。
裴游鱼抓住机会挣脱束缚,朝着远处巡卫司的地方迅速跑去,街上的热闹景象化为一抹抹虚影向后退去,耳旁的喧闹人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呼呼风声。
妇人带着侍卫紧追不舍,游人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纷纷避让开来。没了游人的掩护,裴游鱼的身影一下子就暴露了。
护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倏地散开,以鸟翼状围向裴游鱼。
软骨散收走了裴游鱼的大部分力气,她咬着牙向前跑,钻入另外一堆人群中。
身后的护卫暂时消失了,但她仍不敢停下,手脚机械地动着,每动一下都感到无尽的酸痛,喉口泛上血腥气,脑袋里嗡嗡作响,偏生这种时候,脚腕上的金铃铛还响个不停,不断提醒身后妇人她的位置。
恐惧涌上心头,裴游鱼死死地盯着巡卫司,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与它的距离。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到了!
明亮的白色灯光照到裴游鱼身上。
极度的恐惧被安心感取代。
她疲惫地停下脚步,摘下面具,吐息急促,对着巡卫司里的人行了个礼,道:
“我是茫茫宗弟子,有一个陌生女人想抓走我,我怀疑她是拐子,请各位大人让我暂且避一避,稍后我师尊会……”
“哐当——”
巡卫司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青衣妇人缓步而入,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
裴游鱼呼吸一滞,一种莫名的不安从心底升起。
她转头看向巡卫,焦急道:“就是他们。”
巡卫领头强迫自己从裴游鱼的脸上移开目光,吩咐下属替裴游鱼倒上一杯热茶。
剩余巡卫们拿起剑,将青衣妇人团团围住。
青衣妇人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道:“大人莫要信了她的话,她这是李府的逃妾,我等奉命捉拿。”
巡卫领头:“你说的是哪个李府?”
“桃都李氏。”
青衣妇人不假思索道。
巡卫领头:“具体是哪位仙君?”
“李今墨,夕水仙君。她的卖身契以及相关文书在这儿,诸位可以仔细看看。”
巡卫领头一边接过文书,一边示意下属去联系李今墨核实。不一会儿,李府那边回应,说确实有一个妾室与情郎私奔了。
听到李府那边的回应,其余巡卫们稍稍散开,给青衣妇人让出一条路。
青衣妇人走到裴游鱼面前,对着她伸出手,含笑道:“娘子何必弄得这般难堪。”
裴游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她说的是假话,我是临钺仙君的弟子。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联系临钺仙君核实。”
“是吗?”
妇人轻笑,长指挑起裴游鱼的下颌,吐气如兰:
“你有茫茫宗弟子的令牌吗?”
“你会茫茫宗的功法吗?”
“你的名字在茫茫宗的名册里吗?”
裴游鱼的面色逐渐苍白,那妇人移开手,转身,对着巡卫领头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大人心里恐怕已经有答案了吧。”
护卫领头看向裴游鱼,不自觉放柔声音:
“你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我去查四界簿,如果你真是良籍,即便你不是临钺仙君的弟子,我也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我叫裴游鱼。”
裴游鱼毫不犹豫道。
巡卫领头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说完,她忽然愣住了,望着远去的护卫领头,手脚冰凉。
直到如今,她才发现一个恐怖的事情。
她没有名字。
名字承载着父母对子女的期许,为什么她叫裴游鱼,没有特殊的寓意,仅仅因为她出身桃都裴家,是一条混血鱼妖。
她不一定要叫裴游鱼,只要别人愿意,喊她裴鱼、裴红鱼、裴鲤、裴龙鲤、裴红鲤都是可以的。
就像人们把剑术高超的修士称为某剑仙、某剑尊,把以大刀为武器的有名修士称为某大刀,把善于做桃酥的师傅称为某桃酥一样,裴游鱼只是一个代称。
不仅她可以叫做裴游鱼,其他任何一个生活在裴家地盘的鱼妖都可以叫做裴游鱼。
这么想来,前世在青云界时,根本不用隐姓埋名。
她本来就是无名之人。
护卫领头回来了,看着裴游鱼,眉心微蹙,冷声道:“没有叫裴游鱼的人。”
裴游鱼攥紧了拳,涩声道:“临钺仙君那边怎么说?”
“没有联系上临钺仙君。不过,若是他的弟子丢了,我想他一定不会错过任何消息,”巡卫领头道,“而且,如果你真的是临钺仙君的弟子,怎么会连令牌都没有?”
说罢,他无奈地看向裴游鱼,目光中带着几分同情。
他也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