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张钰明终于放开对我的禁锢，快步拉开窗帘。我无力地滑落在地，等阳光一点一滴地温暖身体。窗外的黑龙在空中盘旋，忽而掉头朝我们这个方向冲来。没有停顿，直直撞向玻璃。玻璃四溅，张钰明被撞倒在地。我在清脆的破碎声中跑出房间，正好落进一个人的怀抱里。

“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有没有受伤？”辛柏语气焦急，我下意识紧握被解开几颗扣子的领口，那里锁骨裸露。他当然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先是惊讶，而后又有愤怒，“可恶，他……”

“别说那么多了。”我很惊讶被控制了的自己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紧紧抓住辛柏的手臂，着急地说，“快带我离开这里，求你了，快带我离开这里。”

“别怕，我知道了。”辛柏拍拍我的后背，快速护着我往旅馆外走。

龙啸还在继续，地面震动，只不过有减缓的趋势。他安抚好受惊的马，让我先上马离开。我没有犹豫，迅速驾马往前跑。但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我一直跟随着黑龙离开的方向。

辛柏早就被我甩在身后，风呼啸而过，过路的树枝划破我的脸。虽然疼痛，我还是不肯放松抓着缰绳的手。直至悬崖边上，我迅速勒马，看着那只龙消失天际。

“为什么要追着一只龙跑？”我问赵轩。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这个游戏。”

马蹄踢踏石子，声音唤回我的思绪。我掉转马头，只见辛柏骑着马朝我奔来。

“发现什么了吗？”没有斥责我逃跑的行径，他强压急促的呼吸，反倒温柔地问我。

“没有。”我摇头。

他不回答我的话，反而一直盯着我，把我拽进那片金色的海。

半晌，他问：“我以前见过你吗？”

当然见过。我嫣然一笑，回答：“我自幼在这个国家的皇宫里长大，出去游玩也局限于这个范围，从未与您见过面。如果有，我想也只是舞会上的那一面。”

他抿嘴，沉默了一会才略显悲伤地开口：“抱歉，是我僭越了。但是，你是玩家吗？”

“玩家？”我挑眉，“玩家是什么？”

“你不是吗……”我听见他喃喃自语，“不，没什么，当我没问。”

“继续赶路吧，还要去救她不是吗？”我骑马与他擦肩而过，垂眸一直看着地面，仿佛他只是一个影子，“我们要往哪里走？”

“往……”他追上来，把地图递给我，“跟着上面画出的路线走就好了。”

我们傍晚才到达下一个城镇，此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酒馆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辛柏本想找个旅馆住下，却不曾想我肚子的咕噜声没有被马蹄声盖过。他为这不寻常的声音顿了一会，才温柔地说道：“对了，对不起，我忘了，你也要……吃东西的。”

“这也能忘。”我莞尔一笑，“你不需要吃东西吗？”

“我……”辛柏眨眨眼睛，把悲哀尽数藏进淡褐色的眼眸深处，“我也需要吃东西的。”

能在夜晚里开放的只有酒馆，醉醺醺的男人互相抱着对方的肩膀唱歌。我不喜欢酒味，我不知道此刻我扮演的角色喜不喜欢，总之我皱起了鼻子。

辛柏却是立刻察觉到了，轻声对我说：“你去外面等吧。想吃什么和我说，我打包了去外面找你。你想吃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吃蛋糕，是吗？你想不想吃提拉米苏……”

“我不喜欢蛋糕，一份蔬菜沙拉就好，非常感谢。”不，我要吃提拉米苏，谁在骑了一天马之后要吃一点卡路里都没有的蔬菜沙拉啊。

我在心里的抱怨并没有用，辛柏咬了下唇，自责地笑了笑，说：“对，你不喜欢……那到底是谁喜欢？她到底是谁？她不是你，但是……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我去给你带蔬菜沙拉。”

他转身走进光亮中，徒留我一人在黑暗里。好想告诉他我就是她，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站在门口，等他沉默地向我递上一份蔬菜沙拉，礼貌道谢。我们只能沉默着一前一后走进旅馆，在各自平静的黑暗里睡去。

“你们像是在演苦情剧。”我早晨刚睁开眼，赵轩的声音就大大咧咧地冲进脑海，“一个什么也不记得，一个记得又不能说。”

“真无聊，无聊的游戏。”我说，同时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瞬间刺痛双眼，该死的游戏天气从来都不知道配合我的情绪。肚子又叫，蔬菜沙拉根本不能满足我一天的饮食摄入。

打开房间门往外走，辛柏的门没关，堪堪露出一个缝。只是经过时顺便看了一眼，立刻有人拉开门，辛柏焦急地看我，同时递给我一块用报纸包着的面包。

“你醒了……要吃面包吗？”

“你一直在等我出门？”我站定，没有接他的面包。

“对不起，我……”他的眼尾红了，我还在等他的下一句话，他却向我微微弯腰鞠躬，“抱歉，这样是不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孤男寡女的，我们这样算什么？”我忍不住要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