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褚行骁端坐帐中手执毛笔认真的书写,全部都是将来可用之物,要派人回京都购置到时运送回来。
无一不与新生儿相关。
实际上他懂得也不是太多,但好在这些日子没少琢磨啊,总是了解了一些。
但凡想到的就全部写上。
潘睦在一旁帮忙收纸,写满了一张就收起来,眨眼间五张纸都满了。
这得运回来几车啊?!
“主子,正好国公爷还没走呢,不如让他做主将您和贺大夫的婚事提上日程?”
写字的手一顿,“你是觉着我只要开口说成婚,贺星棠就一定会同意是不是?”
潘睦哽了下,“至少在京都是这样,如果主子您说要跟谁成婚,那翌日嫁妆就得送到咱府里去。”
庆国公独子,未来继承人,这国公夫人的位置多香啊!
小小的哼了一声,“她说不喜欢我,不想成婚。”
“这……”
一下子给潘睦整不会了。
贺大夫这么直白的吗?
“这什么这?是不是自从到了边关本世子也不如在京都时金贵俊美了?”
“主子俊的很依旧。”
“那就是本世子内在不吸引人。”
“……”
您是非要挑个毛病来解释贺大夫不喜欢你这事儿啊!
潘睦仔细想了想,“主子可心悦贺大夫呢?”
“还……一点点吧。”
他转眼看向别处,耳朵和脖颈再次红了。
这一下就看分明了,是不好意思承认。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放。”
潘睦上前一步,“让小少爷说想要爹,一日接着一日的说,贺大夫肯定松口。再说主子您乃京都第一美男,金枝玉贵武功高强机敏无双,哪怕是石佛长久的看着您也得动心啊。”
“……”
褚行骁眯着眼睛看他,这主子乍一听有点儿馊,会显得他上不得台面。
但细想,好像是当下唯一稳妥不会让贺星棠心生厌烦的法子了。
“九安近些日子的确跟我亲近,开心时会喊一声爹,不过若要问他他就会说爹爹在土里睡觉。”
想一想就心累。
“毕竟小少爷人生第一次开口说话就是在那孤坟前,他会一直记着也不奇怪。”
“很奇怪!我才是他亲爹,喊得第一声爹不是喊我,你根本就不知我心里……”有多难受。
潘睦不敢吱声了,此事在主子心里真是个结呢。
后半夜,尖锐又急促的号角声忽的响起,整个营地瞬间苏醒。
一刻钟没用上便快马出营了。
待被吵醒的贺星棠抱着裹着毯子的九安从帐里出来时,除了六个护卫在附近守着外全部都出营了。
“发生什么了?”
“回贺大夫,大越人突袭,陈老将军部下发出了信号已经交锋了。”
“可知道在哪个方向?”
护卫伸手指了一下,在蛇岭背部的方向。
抱着九安远观,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远山的轮廓像一头巨兽蛰伏在黑夜之中。
本就被毯子裹得像小蘑菇似得九安更往她怀里缩,“他,不要,土里,睡觉。”
听他小声的说完,贺星棠低头亲了亲他额头,“害怕他会去土里睡觉是吗?放心吧,他武功高强天下第一是不会早早去土里睡觉的。”
虽是如此说,可还是能从小家伙的眼睛里看到担忧。
他对于人会在土里睡觉这事儿有执念。
如贺星棠所说,褚行骁可不是那种容易进土里睡觉的人,而且本就无法无天在战场上跟敌人斗,更是一只敢冲天的泼猴!
陈老将军的人还跟大越的兵士在壕沟里乱战呢,他就两头浇油放火,黑夜里瞬时通通亮。
见着火都不打了想法子的往上爬,他就带着人在两边儿守株待兔。
自己人就给拉上来,敌人就逗着玩儿,拿着大树杈要给叉下去。
逗的人筋疲力尽再给拎上来给捆了。
陈老将军的部下宋将军发尾都被火苗烧焦了,带着一身的烟灰味儿过来,“世子爷,您着实不该放这一把火。先不说战场之上纵火下作,若是风向不对烧到了咱们驻地去可如何是好。”
褚行骁眉尾一扬,“原来陈老将军跟大越作战都讲求光明磊落呢,是不是从来都不派探子不派奸细掌握敌军动向啊?”
宋将军一哽。
又听他接着道:“既然光明磊落又何必放信号求救,直接与对方商议点到为止多好。本世子急急赶来支援反倒惹了一身骚,这往后再看到信号就得当做无物了,毕竟我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世子爷,末将并非此意……”
“你就是此意!跟敌人讲磊落就是拿自己兵士的生命开玩笑,作为边关守将极其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