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上有一家棺材铺,算是祖传的手艺。
除了棺材外再卖一些纸扎什么的,也就没别的了。
贺星棠觉着想做丧葬买卖与当地人合作是最好的了,小树也这样认为。
而且他觉着自己师父在业界很有名,如果去了提起自己师父的话会事半功倍。
遂信心满满的先进了棺材铺。
与里头的人说了自己师父是谁,又说在回龙县做的丧葬买卖有多大,想要跟他们合作。
然后他就被赶出来了。
……
贺星棠都要笑出来了。
少年信心满满的去谈判,然后就失败了。
马大山也笑,“不如把我表舅请来吧,他肯定认识这里的老师傅。”
“不用,我进去看看。”
举步走进这棺材铺,顺着大开的后门看到后院里的寿材,木料一般但手艺还是不错的。
后院里叮叮当当的,瞥见又有人进来了就喊了一声,“不定寿材就滚,这里不接活人买卖。”
贺星棠直接走了过去,进了后院便瞧见一个跟杨师傅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在打寿材呢。
花白的头发支楞着,身上的衣服也脏到不能再脏了。
手里拿着工具那是无比的暴躁。
“师傅,我们谈谈生意吧。”
“老子都说了……”
老头把头抬起来一看到她,谁想到哽住了。
贺星棠原本都准备好接受这老头的口水喷了,谁想到他戛然而止。
扬起眉尾,“师傅,我们可以谈谈吗?”
“你……”
又只说了一个字,好像得了什么欲言又止的病症。
“师傅您想说什么?”
“我好像见过你。”
老头把手里的工具扔下了,看着贺星棠复又走近了几步想要仔细看清楚似得。
她也不动任他看,而且觉着他此时并没有作假。
“我没见过您。不过您若说见过我这样的脸,我想应该是我娘?”
她见过贺兰筠,人虽蠢但长得好是事实,韶兰芷是他亲兄弟,她若是长得像韶兰芷那么与贺兰筠必有相似之处。
实际上没有。
那么就是与这个身体的生母相像了。
“没错。二十年前,两位贵人来了小叶镇,那位姑娘裹着披风小巧玲珑的。看到老朽打得寿材她就说想要一个巴掌大小的做佩饰,老朽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奇特的客人就真的给做了一个。可是,她没有来取。”
说着,他起身跑进房间去,很快又跑了出来真的拿出来一个红褐色的巴掌大的棺材。
不知用的什么木料,外表打磨的特别光润。
贺星棠接在手里摸了一下都觉着神奇,“这木料是您费了好大的力气找到的吧。”
“没错,血蝎子木,深山老林里常年不见日头的地方才会有。长得矮墩墩的,但是连叶子都是血的颜色。”
贺星棠轻轻点头,之后把那小棺材的棺盖抽开,里头是空的倒是能往里头装一些东西。
她也不由得笑了,“您手艺真好。”
“是你母亲说要一个这样的小棺材随身带着装银子,这样就没人会偷了。她……她现在……”
“她已经去世了,在生下我的时候就走了。”
老师傅叹了口气,落寞是肯定的。
自己用这样一个珍贵的木料做了一个小棺材就是想等着它的主人来取它时看看是否合意。
“那姑娘你就拿着吧。”
贺星棠也没客气,将小棺材收了复又面带微笑的跟他谈起了合作的事。
老师傅姓时,这家铺子的确祖传,在小镇上他们时家有些晦气,但真到了家中有人去世时又不免求上门来。
那嘴脸……
从小见得多了他就更觉着活人虚伪,以至于成年了他也没娶妻,甚至连个徒弟都没收。
眼下到了这个年纪还是自己一个人,性格孤僻不喜与外人来往,所以刚刚小树进来时他才那么暴躁。
因为他觉着活人没好心思。
这回贺星棠与他谈起这事儿他倒是没反对,只是说自己不懂合作什么的,只懂得打寿材做纸扎。
自己对金银之物没太多期盼,不过她是故人之女若真想在小叶镇做买卖,他也支持。
自己这小店,就给她张罗了。
谁能想到他这么痛快,使得贺星棠对那位早早就去世的女人生了许多好奇之心。
把业务交给小树和马大山,她则在时师傅的小厨房里炒了两个小菜买了些酒,与他相对而坐询问当年的事。
时师傅喝了一杯酒,“那天下雨,天黑沉沉的我也准备关门,忽然来了两个人借屋避雨。那应该就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人。”
韶兰芷金枝玉树温润风雅,举手投足翩翩有礼哪怕对时师傅这种下层人亦是十分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