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堂外,徐明正拿着一叠账册从院中出来,便遇上了徐妙音夫妇俩,垂首行礼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本是含首后就要进院的徐妙音却突然停了脚步,回身看着远去徐明的背影,一脸的疑惑。
方书怀没见人跟上,回头便看见她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徐明。
眼神闪过一丝冷,便上前问道:“怎么停下了?”
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笑着道:“走吧!”
说完便迈步进了明辉堂。
方书怀悠悠地看了一眼徐明已消失的方向,也跟了上去。
进了明辉堂之后,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越走越快,到了书房外,倒是轻轻地扣响了门,没有方才那么急迫。
“进来。”
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霎时就红了眼。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是熟悉的书案,书案后,坐着她的爹爹。
一时想到那天爹爹被官差锁拿带走,她到大狱里看见爹爹满身是伤她却无能为力,收到爹爹死于狱中的噩耗,还有那场熊熊大火,一幕幕都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就像刚发生在昨天,令她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即悲且痛。
她突然有些不敢靠近,怕恍如梦中,一切都是假象,便轻声唤道:“爹爹。”
徐任年抬起头来见是宝贝女儿,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笑着问道:“看你身体无碍,我也就放心多了,哟,这谁欺负你了,怎么就哭了。”
说完便起身走向徐妙音,还没到她跟前,便见她猛地扑到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轻拍着宝贝女儿的背,轻哄着安抚,“是不是方书怀那小子欺负你了,你跟爹爹说说,爹爹帮你出气!”
刚说完,便抬眼见方书怀迈步走了进来。
方书怀行了礼,很是无奈般地道:“父亲见谅介个,书怀可不敢欺负妙音。”
“那她怎么哭得如此伤心?”语气带着愠怒,眼里满是不赞同地看着方书怀。
他正要开口解释,徐妙音便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过后的软糯,“爹爹,不关他的事,你别怪他。”
见爹爹一脸的关切,她却有丝尴尬。
因从小失去母亲,她便要管家和照顾幼妹,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扑在父亲怀里撒娇,无论在爹爹面前还是外人面前她都是守礼端庄的徐大姑娘。
擦了擦眼泪,向父亲行了礼道:“爹爹,女儿失礼了。”
徐任年也知道自己女儿脾性,要不是受了莫大委屈,也不会扑到他怀里哭的那么伤心。
“不是他,那是谁?你告诉爹爹,爹爹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说到最后都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哭了一场,她也平静了下来,理了理思绪。
还是正事要紧,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爹爹的安排,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斟酌着问道:“爹爹,今年运粮北上可有给金水寨的人打点?”
徐任年一惊,看了一眼方书怀,又转眼看着徐妙音,反问道:“你如何得知金水寨的事?”
“爹爹,我如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运粮如果有任何差池,我们徐家就会毁于一旦。”
能给到她的时间不多,那就要将最重要的环节来弄清楚。
那时,按照官府的说法,是金水寨的人,劫了那一批粮食,可一帮水寇,不为财,却劫粮食,这让她很想不通?
思绪万千,却也不过一瞬,只听她爹爹语带轻松地道:“妙妙,不用担心,这是惯例,已经让宋叔提前送过了,而且是双份。”
说完后,突地明白过来,又道:“你就是为这个哭?不用担心,沿岸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事的。”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一直未言语的方书怀,侧头对她说道:“这下放心了吧,为了以防万一,我再多带些人手就是。”
无论是不是金水寨的人劫的粮,多带些人手去,有了防备,应是不会再被劫!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方书怀侧头看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垂眼思量了一番,道:“不知父亲和金水寨的当家交情如何?”
说完,便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徐任年。
徐任年坐在方书怀的上首,闻言觑了他一眼,抬起茶碗喝了一口,才回道。
“每年徐家给他们的好处都是十成十,交情自是有些。”
听完,方书怀却站起了身,躬身一偮,道:“父亲,我们徐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怎能与水寇为伍,还请父亲以后莫要与之为伍,也对我徐家声誉有损。”
徐任年一拍桌子,气红了眼,正想教训这无知竖子,却被徐妙音拦了下来。
看爹爹真的气的狠了,软声劝道:“爹爹,书怀只是书生意气,做生意的门道还不清楚,还得您多担待些,等以后接触多了,自是不会这样想,您莫要生气了。”
被女儿温声安慰了一番,徐任年心里好受了些,但冷眼看着这小子好像还很有理的样子,这火气还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