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丁香扶进了屋,因为掐人中的手法我不太熟悉,怕掐错了,所以让她靠坐在太师椅里头,端了一盆冷水直接浇她脸上了。
丁香被浇得一个激灵,睁了眼。
睁眼刚好又看到那三口大箱子在门口放着,她一下从太师椅里面跳起来,自己又跑到后面去,舀了一盆凉水,从自己头上浇下来。
浇完以后,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我一惊。
我有点怕她被吓傻了。
我赶紧跟过去。
“丁香,你这是在干什么?”
丁香放下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我再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走进屋去拿了毛巾又把自己的脸和头发擦了一遍,这才重新站在那些花名册和钥匙前,开始点数。
一边点,就一边哭。
“当年我好穷,我爹活着的时候,曾经因为我弄丢了三十文钱,用绳子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差点把我腿都打断。
我给乡里乡亲们看病从来不敢收贵了,生怕收贵了他们下次就不找我看病了。”
她哽咽着:“后来我卖身葬父,牙婆都说我喊价八百大洋,我简直是疯了……可是后来小姐买下我,没几天时间,就赚到了一幢宅子,我以为我都走上人生巅峰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先给她画个大饼。
“好好干,到时候这些铺面,但凡是你经手的,所得额中十分之一算你的。另外,如果所得和利润额比上一年有增长的话,增长的那部分利润分你一半。”
“真的?”
我点点头。
我其实更想寻找机会把商业版图继续扩张一下,已有的东西,并不想花太多时间在上面。
暂时交给丁香管理,就很合适。
丁香愣了一下,表情凝重地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两个响头。
“谢谢小姐,我一定好好干!”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快进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晚上在顾家安歇,就一夜安稳,没有再被某人惊扰。
第二天一早揣着银票回鸿珍斋,托信得过的伙计把七成的银票和回信转交给老祖交差。
处理完上午的事务以后,就见陆令泽坐在门口等着我。
我上前一揖,“陆兄在这儿坐多久了,今日不忙?”
陆令泽对我回了个礼道:“原本是要去买几本书的,刚路过衙门署,瞧见一桩大事,正好过来看看热闹。”
我问:“什么大事?”
陆令泽有几分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听说衙门署忙得热火朝天,还准备了一对雁鹅,好多箱笼都系着红布,像是要提亲!”
“提亲?”
陆令泽点点头。
“你想想看,能直接从衙门署往外抬东西提亲的,咱们整个闽城还能有谁啊?”
我问:“谁啊?”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
“还能是谁,陆少帅啊!他这也不知道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居然大张旗鼓地上门提亲!”
我:“……哦。”
陆楚寒啊。
呵,前几天还在这里偷偷大半夜往我屋里跑,一副旧情难忘的模样。
这才几天,转脸就跟别人提亲去了。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陆令泽拉了拉我衣袖,往街尾一指,“你看你看,那不是,来了!我想着你这里是最佳观察点,我就上你这儿来讨口茶吃。”
我:“……”
我还没答话,背后两个脑袋争先恐后地挤过来。
孟小蝶和丁香两个八卦精,已经闻声从里面出来了。
“陆少帅要跟人提亲去啊?那确实得看看,哎呀,你看这排场,场面拉得不小呢!”
排场是不小。
马车大概得有二三十辆吧。
车上扯着红布的旗幡,前面还有好多抬着东西的士兵,一路敲锣打鼓,场面拉得很盛大。
孟小蝶一边吐瓜子壳儿一边说道:“呀,你看这分明是按初婚的礼数来的,三媒六聘都齐活!”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那陆少帅这会儿提亲,不是二婚吗,他前头一个夫人殁了,然后就提都不提了,还当自己是初婚,这是真不拿冲喜当结婚啊?还打小订的亲,啧啧,这人可真行!”
陆令泽一边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一边嘴上嘀咕道:“这排场可以啊!就不知道陆少帅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他一边看一边感叹:“我听说陆楚寒这人,多年征战在外,身边都没个什么红颜知己的。先头那个夫人也是娶回来给他奶奶冲喜,没什么感情。现如今忽然搞这么大阵仗求亲,那肯定是认真了,真把这姑娘往心里放了!”
丁香插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那姑娘难娶。”
陆令泽马上道:“陆少帅面前哪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