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月白团花麒麟纹裘袍。
一件火狐领白羽缎面风氅。
一件石青散花银鼠皮对襟长褂。
搭眼一看就是好东西,风氅还是带帷帽的,帽檐上的风领蓬软华贵。
贾寰惊愕。
这九皇子也忒实在了,这随便赏一件就是天大面子,赏三件让贾政贾老爷的脸往哪儿搁啊?
他眼角余光瞥向倒霉爹——
果然,贾二老爷脸上的“笑”,僵得比哭还难看。
贾寰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元宝又从箱底摸出两包药材。
“听仇晟那些人说,你不但冻掉了半个耳朵,还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九皇子怕你嫡母不给请大夫……”
“这是污蔑!是谣言!我们太太最是心慈,对儿女关怀备至,我略有点小恙,她就忧心得吃不香睡不着,念经祈福到后半夜!!”
贾寰“辟谣”辟到破音。
元宝明显不信,指了指府中僧道做驱邪法事的方向——
“她心慈,会给你穿病殇鬼身上扒下来的狐裘?”
“那是舅太太干的!跟我们太太没关系,舅太太也是被家中刁奴蒙蔽了……”
贾寰一连串否认,还压低嗓门问元宝——
“这件事……没牵连贾贵人吧?”
元宝抬头看天。
贾寰了然,还是被坑了。
好在补救及时,在事情失控之前hold住了局势,受损仅限于后宅妇人,没有牵连到王子腾、贾政。
这两位暂时还是王家和贾家的“顶梁柱”,不容有失。
元宝方才曝出了“仇晟”的名字。
那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人,必然有忠顺王府了。
他们已经开始“防爆”承宠的贾元春,怕她晋级成后宫顶流,继而带飞“四王八公”一系的勋贵。
真·多虑了。
皇帝宠幸贾元春,纯纯的“美男计”。
偏贾大小姐也是见过世面的,得了便宜·睡了真龙·吃干抹净之后,毫不感恩。
她心里眼里都是“太上皇”,唯太上皇马首是瞻,堪称“精神□□”。
在现阶段,皇帝、贾贵人互相拿对方当工具人。
贾元春处在劣势的一方,一旦她被榨干利用价值,立成“弃子”。
她一倒,一直跟着她的指挥棒作死的贾家也凉了。
贾寰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姐姐”满腹怨言。
贾大小姐对他这个“孽庶”也绝不会有善念。
嫡姐庶弟,各有利益,互相成不了对方的助力,互相掣肘。
贾寰不想内耗,但他单方面说了不算。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提防来自贾元春的压制和算计。
如果有机会,贾寰不惮于自己把这个“鞭炮贵妃”点了,一爆完事,留着她早晚成天雷。
梦坡斋里,元宝办完了正事,贼溜溜地朝贾寰伸出手掌,用力晃了两下。
贾寰拿不准这是要钱呢,还是要啥呢?
他不确定地做了个“掀书”的动作,元宝点点头,低声催促他——
“快一点!九皇子一直等着呢,前一阵子就想让咱家来拿,皇后娘娘拦着不让……”
他说罢紧跟着贾寰,一路来到东小院。
四下里看了好几眼,鼻子里冷哼一声——
“果然寒酸!你们贾家好歹是个国公门第,几代富贵,现在连个庶子都养活不起了么?”
“我们老爷已经吩咐过管家,马上就会翻整宅院!”
贾寰嘴上贴金,心里吐槽,就他现在的这个居住条件,还是行过冠礼之后才有的,之前更加没眼看。
房间里,他竭力翘起脚跟,从书架上抽出两本画册——
一本是为初代荣国公百岁冥寿画的《荣公传》。
一本是云养猫的《妖喵传》。
前者是家族摊派给他的政治任务,必须得画。
后者,是一个资深铲屎官退而求其次的无奈涂鸦。
他虽然有个自己的小院,却不能在院里养猫。
王夫人对猫过敏,在她的地盘上不准出现猫这种“阿物儿”。
贾寰对毛茸茸的执念,只能表现在“丹青”上。
假装自己有个猫主子,还是那种能飞檐走壁,能蹿到皇宫内苑串门吃瓜的妖精喵,日常用画笔rua一下过瘾。
元宝上回带走了开篇三章,现在又新画了十章,都交给元宝带回宫中。
元宝乐颠颠抱着两本画册,告辞走人了。
贾寰追送了出来,再三申明这两本画册要“阅后归还”,尤其是《荣公传》,年关祭祖时要供奉在宗祠里的。
元宝嗯嗯答应,还好心提醒他——
“上回神童宴你缺席,九皇子当面问你那嫡兄,他说你得了‘怪病’,那时外头就传是你嫡母下的黑手,怕你在宴会上一展长才,压过了嫡兄,咱家当时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