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事办的真是糟糕。
颜可可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反应如此剧烈。
要按以前,面对刺耳的零星碎语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算是上司劈头盖脸地辱骂,亲戚众矢之的的冷暴力,她也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应激。
“搞得我交朋友,是谋你的钱似的...”
颜可可站起身,沿着碎石小径往深处走。
经过一片竹林,篱笆与鹅卵石将道路分割,四周充盈竹林的呼吸,生命的蓬勃,还有几缕断续的轻灵笛声。
有人?
颜可可脚步渐快,追寻笛声而去。
一处碧波幽潭映入眼底,那人伫立石上,丹青襦裙随风飘荡,一支玉笛横置唇边,笛声便是她奏出的。
“萧晚晴?”
颜可可一下认出了古风少女的身份。
毕竟太有特征了。
青丝绾发,清雅卓然,打扮得像是古装世界走出来的一般,那股子弱不禁风的柔弱气质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
笛声渐停,她缓慢转身,古井无波的眼神突然荡漾出涟漪,惊喜道:“是你,好心人。”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萧晚晴热情地小跑了过来,挽住颜可可的手。
“我每周三都会在这儿练笛,这里环境清幽,没有外人打扰,我特别喜欢。你也是来此散心的吗?”
“那个...”
颜可可只觉得她凑得好近。
果然还是应付不来自来熟的人啊...
“你叫颜可可对吧,我们见过一面的。”
萧晚晴笑意浅浅,语速也是温吞,充满了难言的柔弱,“你现在有空吗,我带了象棋,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她的手指指向不远处一块光滑扁平的巨石。
棋盘如星河错落,仿佛刀刻一般,印在巨石的表面。
除去棋盘,巨石刚好可以容纳下两人的身形。
萧晚晴兴致勃勃地摆好棋子,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我执白棋,你先请。”
“可我不会啊...”
颜可可右手捏着棋子,迟迟未落。
“下棋并非为了赢,享受棋局的搏杀、体悟棋局的奇妙也是下棋的一大乐趣之一。”萧晚晴眨眨眼,嫣然,“你印堂发黑,表情有些许落寞,应该是遇到不好的事了吧。”
“差不多。”
颜可可没说出冷战的事情。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严清越,会来这边,也是因为想逃避现实,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结果刚到不久就遇见了认识的人,还被莫名其妙地拉入棋局...
“是什么样的困惑?”萧晚晴继续问道。
“......”颜可可抿嘴,对上她关切的眼神,闷闷道:“没有困惑...”
“既然没有困惑,那我们继续对弈吧。”
还要对弈吗?!
颜可可一脸不情愿地落子。
像她这种只知道基本规则的小卡拉米不是随随便便被虐菜。
“轮到我了。”
萧晚晴伸出素白的玉手,带动清风,轻轻地拂过棋盘。
她下得异常认真,丝毫不打算放水。
第一局颜可可也是毫无悬念的输了。
“我们开始第二局吧。”萧晚晴微微一笑,重新拾起棋子,放入双方的棋罐中。
“啊?”
颜可可有点懵。
她是来散心的,可不是来陪人下棋的啊...
“你不愿意吗?”萧晚晴仿佛看透了一切,故作思考,开口道:“如果觉得为难,没必要勉强自己,不想做的事大可不做,如果念着人情世故,反而会失去许多很重要的东西。”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颜可可犹若醍醐灌顶,大声道:“我不想下!”
“没错,就是这个气势。”
萧晚晴掩嘴轻笑,眸间溢出一丝光彩,“但不管你怎么想,棋局已定,这次的对决可由不得你拒绝了哦...”
话音未落,萧晚晴执棋入局,期待地看着颜可可。
“好吧。”颜可可无奈,落子无悔。
萧晚晴下得很稳,每一步落下都是恰到好处,不紧不慢,令人挑剔不出半点瑕疵。
而颜可可则一直都是一副苦瓜脸,咬着手指甲,完全不知该如何破解刁钻的围杀。
“你又迁就我了呢。”
第二局很快结束,萧晚晴收拾着棋盘,不禁打趣道:“为什么不直接走呢,你大可不必管我,亦或者,像那些市井流氓一样破口大骂我是个胡搅蛮缠的女子,甚至拳脚相向。”
“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颜可可的小脸写满了不服气。
她又不是混迹社会的小太妹,别拿她跟那些无恶不作的坏蛋相提并论好吧。
“我们再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