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知晓两人是在找售货员后，刘小蝶也跟着看了一圈，发现附近只有那个不爱理人的小媳妇后，她心情有点烦躁。

“您好，”刘小莺也看到那个售货员了，挥手招呼道，“请问这套四件套是怎么卖的呀？”

这个年代北方小城市成品布料的批发零售才刚刚兴起，还没有后来那种透明密封的包装，所以就是一套四件套裹着一层宽纸封。

小莺小鹊姊妹俩看的时候很小心，只是挨着边摸了摸布料，没敢翻动它们。

只见那个售货员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小本本，步履悠闲的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站在布品前，才加快了脚步。

还没等刘小莺再次张口询问，就听到售货员喊道，“哎呦，这个可不能随便摸，这包装都快开了！”

刘小莺赶紧低头看了看，确定包装的纸封根本没有动过，不禁有点火大，“哪儿开了，我们都没动它，你这卖布还不让人摸了？”

“啧，这可不是那成捆的布料随便让人上手摸，你确定买么？买就可以摸。”售货员咂着嘴边检查剩下的纸封，边偷眼打量了刘小莺一通。

一旁的刘小蝶终于抛却了为数不多的耐心，开启了嘴炮模式。

“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对外出售的？问价不搭理，卖东西不让看不让摸，难道是放在这里让人瞻仰的吗？难怪这儿买东西的人这么少，敢情进来一看是展览馆啊！”

“至于你这个同志，你是这家店的老板还是员工？哪家的老板会这样卖东西？眼看着有主顾上门还往外轰呢？合着开店不是为了赚钱，就为了满足你的老板娘心态？我们进来拿钱买东西还得捧着你的臭脚呗！”

见那个售货员憋红了脸，周围也响起了脚步声，一时被小妹惊着的刘小鹃终于回了神，扯了扯刘小蝶，上前半步挡住了她。

“我们本来是想买这套四件套才叫你问价的，既然你们没有卖东西的诚意，那就算了，我们走。”

说罢两手拉住刘小莺和刘小蝶回身，举步又停下，回过头来对着周围的其他售货员说，“说明一点，布料的纸封我们一点都没有碰，毕竟之前不知道你们的布料是这么‘值钱’的东西！真没敢碰！”

刘小蝶翻着白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才跟着走了。

“看什么看！”小媳妇售货员跺了跺脚，冲周围喊了一句，面色涨红跑开了。

“又是她，上次也是惹恼了人家骂了她一顿，还这样呢？”

“嘘……听说是老板舅舅家的什么亲戚来着……”

留下清一色穿着白色衬衫的售货员叽叽咕咕，却没人注意到货架拐角处一个身着黑底白花丝绸衬衫的年轻人面色严肃。

走出百货商店好远，姊妹仨不知谁先长舒了口气，三人便同时笑起来，刘小莺回身倒着走，冲两个妹妹比了两个大拇指，“可以可以，今天都没用我这个‘泼妮’上呢，你俩就解决了！”

刘小鹊也笑，“今天小妹这张嘴是真厉害！那些话我都说不出来！”

刘小蝶吐了吐舌头，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俩是自己的姐姐，而不是亟需自己保护的女儿们，刚才是真被气昏头了，那些话脱口便说出来了。

“五姐才真威武呢！……”

姊妹三个一路叽叽喳喳，把不开心抛之脑后手拉着手回家去了。

百货商店二楼总经理办公室。

凌云正坐在办公桌后的皮质老板椅上，眉头紧皱。

这家百货商店开业快两年了，只有起初那半年营业额和预期相符，之后这一年来营业额每况愈下，更别提利润了，与他最初的计划实在是相差颇多。

想当初他在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才要到的大笔资金投入，大部分借鉴了一线城市成熟的百货商店的运作模式，想要改变矿区消费局限的现状，虽然缩小了规模，但总觉得应该是有市场可操作的，却没想到……

凌云重重的靠在老板椅上，仰头出神的看着上方旋转着的吊扇，门被“咚咚”地敲响了。

“请进。”

“大少，”来人刚开口就被打断。

“凌总！”凌云拍了拍桌子，“说了到了这要叫我凌总！”

“是，凌总，”关穹从善如流的改了口，白胖的脸上显得有些彪悍的横肉随着说话微微颤抖。

“刚打听清楚了，那三个姑娘是南区四道刘爱国刘老技工家的。”

“小的那个上工了吗？”凌云换了换坐姿，单手撑着脑袋问。

“还没，三个里面最小的那个还在上高中，说是他家老幺。”关穹庆幸自己多打听了几句。

凌云沉默了会儿，站起身，叮嘱了关穹几句，只见后者连连点头。

这天晚上，高兰难得让刘小莺轻松了一顿，让刘华智从外面买了些高炉子打好的大烧饼，只拌了两个简单的凉菜，再把中午的剩菜热了热，就是晚饭了。

比平时吃饭的时间晚了些，一家人齐齐的坐在饭桌边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咳咳……”刘爱国照例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