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子安的这番质问,罗京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早就听说江南学宫人才辈出,却没想到相互包庇也是一脉相承!”
“本官就不信他区区一个赘婿能够写出如此文章,倘若他真有如此本领,那又何必去做一个受人白眼的赘婿?”
罗京这话明显是想给陆远难堪,同时也是想将他与江南学宫彻底绑定到一起。
打从罗京之前开口,陆远便意识到了对方有意刁难自己。
他之所以会称呼王文怀为恩师,一方面是感谢王文怀之前对他的关照,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想要借此机会与江南学宫攀上关系。
大衍科考三年一次,原主去年虽然勉强考过了乡试,博得了一个秀才的名头,只是因为其基础薄弱,最终在会试考核上落榜,无奈重回江南。
陆家未曾落魄的时候便已经和宁家定下了婚约。
宁老太君见原主考上了秀才,再加上他尚且年轻,于是便认定原主日后肯定能够有所作为,这才将其纳入宁家为婿!
如今陆远取代了原主,他自然也想登堂入室,入朝为官。
不过要让他再等两年,重新参加乡试,那他是万万等不及的。
想要另辟蹊径,那就要和江南学宫扯上关系!
本以为罗京会碍于江南学宫的地位偃旗息鼓,却没想到对方胆大妄为,不仅不给王文怀面子,而且还公然污蔑江南学宫!
黄子安虽然被气的脸色涨红,可却偏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
他还想继续开口与对方争辩,但却被王文怀伸手阻拦。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罗京虽然身居高位,可其也不过是朝廷豢养的一个买办而已。
和他讲理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正当王文怀准备为江南学宫据理力争之时,原本站在一旁的陆远突然开口说道:“罗大人的意思是,赘婿就不能有所作为了?”
“不能说天下赘婿都无所作为,可唯独是你,断不该如此!”
罗京说着,转头望向陆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陆家的底细吗?陆家当初的确也曾风光过一段时间,可是最终却因家道中落而彻底被剔除了名家席位!”
“宁家一连三代无人中举,不管是你爷爷还是你爹,亦或者是你这个窝囊废,不过都是秀才而已!”
“要不是因为国家惜才,给你们这些秀才一些贴补,恐怕早在你爷爷那代起,你们宁家就要彻底绝了根了!”
“要我说你与其沉心科考,还不如趁早认清现实,和你娘子一同学做生意,这样起码还能混口饭吃,谋求一个安身立命。”
只是说到此处,罗京突然又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你瞧我这个记性,你是赘婿,是吉祥物,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插手主家的生意,看来你这辈子也只能蹉跎岁月喽……”
罗京此时的嘴脸可谓十分丑恶。
莫说是满怀一腔热血的黄子安,就连原本默不作声的陈三甲都对罗京这副嘴脸恨之入骨!
相较于家境富裕,出自名门的黄子安。
出身寒微的陈三甲更能理解苦穷之士求学时的不易。
如今罗京拿陆远的身份大做文章,甚至公然奚落起了陆远,扬言对方没有资格插手宁家的生意。
这些话全都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周围众人的耳朵里。
躲在远处的吴尊龙此时则是捂嘴轻笑,并想看看陆远这次准备如何破局。
在他看来,罗京现在已经将陆远逼到了急处。
就在他以为陆远这次即将颜面扫地的时候,陆远突然抬头望向罗京,同时开口对他问道:“罗大人,家境贫苦之人,就不配改变命运了吗?”
“没错,既然家境贫苦,那就要懂得认命,天下学子如过江之鲫,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脱颖而出?”
陆远微微点头,同时后退两步。
他对于罗京的这番发言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就连表情都如同之前那般淡然。
罗京以为陆远是被自己驳斥的无话可说了,所以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
可谁知陆远只是后退了两步,随即却又伸手直指罗京的鼻子:“好一个胆大包天的狗官!”
陆远这一声斥骂如同九天惊雷震响一般,直惊的围观众人呆立原地,就连主人公罗京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陆远此时火力全开,身上气场逼人,已然完全占据主动。
“你这狗官枉拿朝廷俸禄,享受万民供养,今日竟然敢在此处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罗京此时已经被完全骂懵,他甚至没有反驳陆远的那句狗官,而是直接开口对其问:“本官哪里大逆不道?”
“你刚刚看似是在贬损我这个寒门学子,可实际上你却是在含沙射影,辱骂我大衍开国太祖!”
说到此处,陆远转身遥对京城,双手并拢握拳行礼:“我大衍太祖皇帝起于微末,起兵之时群雄并举,前唐朝廷欺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