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钱朵朵端了饭送去给卫老太。

进了屋子里边，寒意席卷而来。

钱朵朵放下饭，去喊卫老太起来吃饭：“阿奶，起来了。”

卫老太没有窝在床里边，没有一点动静。

钱朵朵心中存疑，站在床前，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壮大了胆子，推了推卫老太的身体。

但是从被子到卫老太本人身上，都没有一点温度。

“阿奶！阿奶！”

卫老太仍旧没有动静。

“不好！”

她不会是？

钱朵朵被吓了一跳：“卫洋！卫洋！”

周桂香，卫文骄，卫洋过来时卫老太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周桂香才不会为她哭，年轻时卫老太便对她诸多磋磨，甚至是月子里还抢了她的鸡蛋给卫乔燕。

月子里的仇，她能记一辈子。

卫文骄的眼睛里挤出了几颗眼泪来：“娘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儿子都还没来得及给您尽孝啊！！娘啊！！”

卫洋木讷，站在周桂香旁边。

待卫文骄哭得差不多了，周桂香才道：“行了，别哭了，赶紧去叫了人来办丧事。”

周桂香知道卫文骄并不会因为卫老太的死就哭得要死不活的，不过是在钱朵朵和卫洋两个后辈前面哭一哭他的孝心罢了。

重要的是能让别人看到他孝顺的一面，知道他是个至孝至诚的人。

周桂香打心底里边笑话他。

卫老太卧病在床两个月，没见到卫文骄床前尽孝，现在倒是在那里哭了。

比那街上唱大戏的都还会装。

卫文骄道：“娘走了，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不能哭一哭吗？”

周桂香：“行啊，你要哭就哭，我带着他们出去请人来帮忙准备丧仪的事了。”

卫老太的丧礼被办得热热闹闹的，像是告诉大家，老卫家的老四可是个孝顺的，把丧礼办得这么风光。

外边吹响的唢呐声吹得热闹。

卫竹英忍不住吐槽道：“人活着的时候没见着多孝顺，死了倒是开始孝顺了。”

卫竹英在丧礼前去送了些礼钱，算是表了她这个孙女的心意。

说起来，她对这个阿奶并没什么感情。

甚至在卫老太陷害她的时候，卫竹英都只觉得是好笑而已。

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十分平静。

林云舟问：“要不要给娘写封信，和她说一声这里的事情？”

卫竹英道：“丧礼结束了再和她说吧，要是她现在知道了，指不定要不顾一切地从府城里赶回来。”

肯定还要说是要替她死去的爹尽孝。

外边好不容易放晴两天，从府城到这边要花上一天的时间，路上颠簸，她可不想自己的娘受这番委屈。

若是在丧仪上碰上了周桂香，肯定还会被辱骂一番。

花了钱，花了时间，回来还得一顿气受，实在是划不来。

等卫老太的丧礼结束了，她就写信给萧淑兰，顺便问一问她们过年回来的事情。

林云舟问：“今天去县城吗？”

卫竹英道：“后天再去吧，腊八那天。”

林云舟：“好。”

腊八节这天，外边放晴了，路上的积雪融化了许多。

因为临近过节，又是临近过年，所以要去镇子上买东西的人就挺多的。

林云舟早些时间叫洪福瑞给她们在牛车上留了两个位置。

他们两口子一到，就可以出发。

由于他们来得早，等车上装满了人之后才走的。

卫竹英先去看了小蝶和翠莲，给她们带了些山楂糕和糖葫芦。

她到翠莲家时，翠莲婆母姚氏依旧退了出去，让她们两个小姊妹说话。

看着翠莲隆起的肚子，非常高兴。

翠莲道：“你别盯着我了，说说你到底是咋想的？那个男人中看不中用，不是让你守活寡吗？”

卫竹英一顿，后反应过来：“没事儿的，他对我好就行了。”

翠莲道：“竹英你不懂，男人最会骗人了。”

他们知道自己不行后会故意找个女人在身边，向别人证明自己可以，从而整个人都变得扭曲。

要是看到自己娘子和别的人走得稍微近些了，都会猜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了首尾。

要是没有孩子的时候，都把责任推给女人，告诉大家是女人的问题，和男人无关。

最后证明女人没有问题了，又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哭着求着女人别离开。

到时候女人要是走了就是无情无义。

卫竹英指了指翠莲的脑门：“你都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翠莲道：“就是我们隔壁的田婶子，她就是这样。这么多年的没生个一儿半女，大家都以为是她身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