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最黑暗的夜,秦阳躺在时景怀中,双眸紧闭,生死未卜,唯一一件御寒的冲锋衣紧紧裹在他的身上。
而时景,浑身被寒气浸地毫无知觉,嘴里机械地唤着秦阳的名字,那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寒风之中。
江煜峥高声咆哮,“救援队呢?”
他的脸上有凛冽的杀意,只有陈玄敢开口回应他,“就到了一支救援队,另一队要二十分钟后才能到。”
时景的视线已模糊,只觉得眼前人影绰绰,残存的意识告诉她,他们获救了。凭着最后一股力气,她把秦阳推了出去,“快救他,他受伤了……”
言罢,她如释重负地颓然倒下。江煜峥跨步上前,稳稳地将她接在怀中。一触即知,她快失温了。
“陈玄,你带秦阳先走,其他人支帐篷,生火!”
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迅速行动。
五分钟后,温热的帐篷里,江煜峥小心地除去她身上被寒露打湿的衣物,将她抱进睡袋中。他拿着一支葡萄糖,焦急地唤她,“阿景,乖,把葡萄糖喝了……”
时景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唤,却无力睁眼。她以为,这只是一个因思成念的梦,梦中他又来救她了。
见她毫无反应,江煜峥果断脱去自己的衣服,赤身进了睡袋。肌肤相近的一瞬间,他才真切感受到时景身上,如冰的寒意。
他将葡萄糖含入口中,强行撬开她的唇齿,逼她喝下。
朦胧中,唇齿间的温热让时景有了反应,本能地去渴求这份能量,她不由自主地吮吸起来,急切中带着一股无法自控的狠劲。
她吮得越来越用力,江煜峥的唇边,渐渐传来浓厚的血腥味。他主动贴紧她的唇,任由她索取着。
服用过后,时景昏沉沉睡去。江煜峥将娇小的她裹在胸膛里,轻抵下颚于她的发丝间。他贪婪地想要护住她的每一丝气息,唯恐一不留神,她就会消失一般。
渐渐地,时景的皮肤有了温度,呼吸也加重了,平稳地游走在他的喉间。
江煜峥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有那么一刻,失去时景的慌张,比任何商业争夺都要来得惊心动魄。
“五爷……”深陷梦境的她,反复唤着。
“我在!”
“煜峥……”
“我在!我一直都在,别怕!”
时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她和江煜峥在置气。
她质问他,为什么庄小姐可以亲昵地叫他“煜峥”?为什么明明知道她遇险,还是选择待在白月光身边?她清楚那是梦,所以肆无忌惮,甚至蛮不讲理。
这是她自己的梦,可以为所欲为。现实里,她没有资格。
再次睁眼,光线乍现,她不适地侧过头,避开那刺眼的光芒。
“时小姐,您终于醒了,五爷终于可以放心了!”
陈玄见时景试图起身,连忙上前搀扶,那纤细的手臂在他掌间,仿佛一折即断。
时景迅速想起山里发生的种种,一把抓住他,“秦阳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秦阳的情况不容乐观,高强度的登山、刺伤、失温,轮番攻击着他,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
只是此刻,陈玄不知道如何表达,才能不刺激到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
“他还在手术室,不过您放心,五爷为他请了最好的心脏外科主任,他一定会没事的。”
时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声音颤抖地追问他,“心脏外科?秦阳不是肩膀受伤了吗?为什么要找心脏外科医生来做手术?”
陈玄这才反应过来,秦阳患有心脏病的事,她压根就不知情。他懊恼自己嘴快,却也无法挽回了。
看到他为难,时景已经没有耐心再细问下去,她果断地拔掉手上的针头,凭着一丝微弱的力气下了床。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陈玄赶忙上前阻拦,可不知她哪来的一股蛮力,自己竟拿她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一声暗哑的男低音在病房门口响起,“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在山里受了伤又失温,心脏出了问题,所以需要手术。”
是江煜峥,时景愣在原地,恍如隔世。
四目相对,场面冷寂到诡异,陈玄识趣地退了出去。
江煜峥轻步上前,试图将她扶回病床上,却被她侧身避开了。想到自己深陷险境时,他在和他的白月光花前月下,时景实在无法接受,与他再有任何的肌肤之亲。
他的手落在半空中,“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不劳五爷费心,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去守着秦阳吧。”
江煜峥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脱离了他的怀抱后,气血似乎又弱了些。
他不自觉地揉搓着上臂的肌肉,回想起时景在他怀里,足足躺了四个小时,体温才勉强回升到36度。活过来了,她又是一副翻脸不认人的疏离。
“你放心,他已经脱离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