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终于可以扬起下巴:“你给我闭上眼睛。”
楼泊舟生怕她置气跑掉,手指绕上她垂下的袖摆,捏在掌心里。“你想打我的话,不需要闭眼。”
“闭。”
楼泊舟闭上了眼睛,耳朵竖起,捕捉她的所有动静。然而一一
唇瓣一热。
他与世间偌大的隔阂瞬间消失殆尽,罩在他身上的无形屏障,似已退去,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山茶花味道,在鼻尖上轻轻跳跃,柔软、温热,带着几分生政与……无法辨清的情绪,在他唇间辗转。
毛孔都禁不住张开,迎接春天里馈赠的薄薄雨雾,凉意缀在皮肤上,像世界打的一句寻常问候。
不痛,而友好。
他眼皮子与心脏为之一颤。
大
次日雨雾散尽,日光朗朗。
云心月一觉醒来,瞧见床头地面有一片深紫色的衣角。衣角上绣着熟悉的银丝花鸟纹。
她眨了眨眼,缓缓抬起脑袋,对上一张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你一一”她掀开被子,站到床尾往外面瞥了一眼。还好,门拴着,没有人进来。
她捡起被子披在身上,拉过他的手,藏到床头的帘子里挡一挡,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楼泊舟指了指后面的窗:“敲窗,我问能不能进,你′嗯'了一声,我就进来了。”
他不是无故闯入。
云心月……”
那他还真是很讲原则了,敢跟一个睡意迷蒙的人确定这事儿。她指着桁架上放置的中衣和外衣:“把我衣服拿过来。”“哦。”
楼泊舟去了。
他的言行顺从得不像他那张总是无意透出淡漠的脸。云心月张开手:“穿。”
楼泊舟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云心月抖了抖两只手,背过身去:“你又不是没帮我穿过衣服,害羞什么?″
两人一起长大,经常同进同出,同吃同玩,幼时玩累了,还会一起倒在铺有凉席的柿子树下,被芭蕉叶半遮着,抱在一起睡一个下午。有时醒来,还会瞧见楼策安一手握书,一手握伞,跟着太阳转动,为他们遮荫。
后来,夏蝶就在凉亭挂了竹帘。
再长大一些,两人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人,很多动作都自然得像自己所做,譬如擦拭嘴上和手上的什么东西,譬如午睡醒来递来的漱口香茶,譬如天凉要添的衣。
可长到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时,还是有些不自在,太过亲密的动作会下意识避嫌。
只是一一
看他犹豫,她就总想进一步逗逗他。
他若是太过游刃有余,她才要害羞退开。
楼泊舟看着她睡得毛绒绒的后脑勺,眼眸轻动,缓缓将手上展开的衣物,披到她身上。
等她转过来,便垂下眼眸,替她把系带绑好。由始至终,两只手都规规矩矩,隔着衣服都不曾碰到里衣,更别说她的腰腹皮肤了。
系带绑好,他往后退几步,安安静静看着她。云心心月看他现在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想起他昨夜失态追着她的唇,咽喉间不满逸出轻哼,眼角潮红的动情样子。
一冷一热,实在相差甚远。
她磨了磨牙,朝楼泊舟招手:“阿舟,帮我穿鞋好不好?”楼泊舟嘴唇蠕动,偏头看向紧闭的窗,并不看她。“昨夜是情非得已。“他眼睫轻颤,眼尾在晨光下透出一点儿红晕,“夏姨说,女子赤足,男子见了要避嫌的。”
云心心月抬脚踢了踢鹿皮靴子上的小绒球,不知小声嘀咕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可我脚疼……”
楼泊舟迟疑转头,蹲下抓住她的脚:“还有些许淤青,很疼吗?”“嗯嗯!”
他又掏出药酒,低头安静给她按揉,小心翼翼套上足衣,塞进靴子里。尔后,才去用她昨晚的洗脸水把手洗干净。云心心月则跑去梳好头发,将小绒球编进辫子里,编好一回头,对上一双认真看她手指的眼。
她顿时感觉手背有些烧灼。
“干嘛这样看我。”
楼泊舟摇了摇头,顺过自己散落的小辫子:“只是觉得,西随和南陵的发式,似乎很多不同。”
云心月有些脸热,转开眼眸,大步往门外走,想要开门透透气:“那是自然了,两个国度嘛。”
“吱呀一一”
门扇一开,院中月门便踏进半边人影,不是她兄长又是谁人。知道兄长向来看阿舟不瞬眼,她倒吸一口凉气,怕两人打起来,赶紧回头把楼泊舟一推,一按,仓促叮嘱一句:“别说话,不许露面被别人看见。”半蹲在地上的楼泊舟:“??”
云曜阳见到她已起,小跑着过来,云心月只来得及拉了半扇门,剩下半扇被楼泊舟后背压着。
没办法,她只能靠在门轴上,看向云曜阳。此时,楼泊舟盯着那只不停向自己打招呼的,示意自己赶紧跳窗跑的手,食指顺着她的中指,隔空慢慢往上滑。
他也从靠坐变成半跪,顺着自己的手指,往上嗅闻,张嘴轻轻叼住那根手指。
“阿兄,早……阿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