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走了过来,春暖让她坐在了一张小板凳上。
“你今年几岁了?”
“还有两个月满十四岁。”
春暖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和春宁差不多年的年纪,居然比春宁矮了一个头。
看来,从小没有爹娘估计挨了不少的饿,没能吃饱穿暖,自然长不高个儿。
“你这耳朵不舒服有多久了?”
“大概是……”小虎想了想:“有二十来天了吧,最先就是火辣辣的发烫,然后就发痒,这几日有脓汁流出来,时不时的还有点耳鸣的感觉。”
“你一说可能会耳聋,我是真信了,我还是有点害怕的。”小虎侧身看向春暖:“姑娘真的是大夫吗,我这耳朵能治吗?”
“能治,别怕,我给你开服用的药方。”
“我没钱……”
“需要的药材我都带有的,别担心,不用你付钱。”春暖道:“而且你也说了要找人帮我照看亲人,算下来我们两清。”
看得出来,这孩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行,咱们一言为定,你帮我治耳朵,我找村里的叔叔帮你照看亲人。”
“好。”
春暖笑了笑,看看,和孩子做交易多直接,这就定下了契约了。
“对了,姑娘贵姓,你家要是哪一家的?”
“免贵姓肖,京城肖太医的子孙。”
“肖太医,我听说过,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原来你是肖太医家的,那你会医就很正常了……咦,也不对啊,你是一个姑娘,肖太医居然传授医术给你?”
“是的,祖父见我喜欢学就教了我。”
“真好啊,真羡慕你。”
眼里是渴求是向往。
春暖知道,他向往的应该是那种家庭的温馨。
“小虎……”
“来了,婶子,啥事儿?”
一听见人喊,小虎整个人就弹跳起来,动作真的像猴子一样敏捷。
“柴火没了,快去劈柴去。”
“好嘞,”
小小的身子一闪就钻进了后厨。
春暖笑了笑,瘦小也有瘦小的好,真的好灵活啊,像泥锹一样。
想着自己的比喻,春暖笑得更开心了:当真是在蜀地住久了,想的东西也不同以往了。
她回了客房,打开了自己那个装药材的包裹。
小虎这个耳朵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内热引起的。
好在,她都带了需要的药材。
赤芍药、生地黄、桑白皮、甘菊花、木通、前胡等十一味药材悉数配齐。
又翻出的生姜红枣。
将药配齐后就去了后厨的空地上看小虎。
只见他甩着斧头将柴火砍得飞起。
这动作一看就是熟练得很。
“姑娘你怎么来了,这地儿脏?”
“没事儿,我家也是乡下的,我家也砍柴。”
想当初初到蜀地,还没有这些柴禾呢,得自己去后山树林里扒拉枯枝烂叶子,一背篼一背篼的往家里背,比这还脏。
“我来给你送药。”春暖道:“你歇歇,我给你说这药怎么煎。”
“这是上药,要磨成粉,这些药用水煎,煎的时候加两片这个生姜片,加两枚这个红枣,煎后吃药汤汁,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
“那你讲给我听一下。”
春暖害怕他不懂,特意要求复述一下。
没想到,小虎说得完全正确。
“你的记性真好。”
“嘿嘿,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性好。”
“识字吗?”
“不识字。”小虎回答得很干脆:“饭都吃不起,自然是更上不起学了。”
这真不能怪他不努力啊。
有那么一瞬间,春暖有一种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他的头的冲动。
而且,想到就做了。
看着春暖摸上了自己的头,小虎怔怔的不动了。
“对不起,看着你我就想到了家里的阿弟,所以……”
真是失态啊。
“姑娘,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小虎何尝不是这样呢,这个姐姐真的太好了。
关心他的耳朵,还特意给配药,还不收自己的钱。
手摸上他头的时候,他太贪念那一瞬间的温暖了。
这应该是被爱的感觉吧!
“当然,有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弟弟,我也很喜欢。”
“你弟弟是叫你阿姐吗?”
“对,阿姐。”
“他比我大?”
“嗯。”
“那如果你叫你阿姐了,是不是他就是我阿哥。”
“是。”春暖笑道:“你还会有很多阿弟阿妹。”
“真好啊。”小虎抬起袖子狠狠的擦脸,其实是掩饰性的擦掉了滚出来的眼泪。
“明天你不是要带我去漠北石场吗?到时候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我……”小虎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补丁重补丁的衣服:“他们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春暖很肯定,肖家人从来没有嫌贫爱富的先例,他们都是善良大度的人,同情弱者更是老祖宗就传出来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