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大周皇宫,
雪花在宫殿外簌簌而下。
宫殿中,
明黄色的烛光下,
皇帝握着毛笔坐在御案后的椅子上,
在一封奏折上写了几个批复的字,再次伸手朝一旁摸去的时候,却摸了一个空。
“嗯?”
一旁的大内官躬身道:“陛下,奏折就这么多,没别的了。”
“嗯!”
放下毛笔,皇帝靠在椅背上,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颈。
皇帝接过大内官奉上的饮子,喝了一口,道
“对了,下午的时候,听你说廉国公府献了几个大物件进宫?”
大内官躬身道:“回陛下,是!”
“唔!干什么的东西?”
大内官笑了笑,道:“回陛下,说是廉国公府受了徐家五郎的托,在工坊中铸造的东西,说起来算是个有些大的.铁质型范(模具)。”
没等皇帝继续问有什么用,大内官继续道:“用来塑雪狮的型范,送进宫,也是盼着宫里的贵人能图个乐。”
“嗯?塑雪狮的型范?”
“是!”
大内官说着,开始在皇帝一旁比量了起来。
“成品可看过了?”
“回陛下,如今雪太小太薄,成品还未有过。”
听完后,皇帝笑着点了下头道:“今晚先让枋儿今晚去皇后那儿睡。”
“是,陛下。”
勇毅侯府,
主母院儿,
徐载靖和母亲说完话,正要起身离开,有女使掀帘走了进来。
朝着厅堂中的几人福了一礼后,道:“夫人,大门传信,说咱们家亲戚廉国公卢家,派管事来送东西了。”
孙氏站起身,道:“这大雪天的,还是晚上,送的什么这么着急?”
女使看了眼徐载靖,道:“回夫人,说是五郎托卢家造的东西。”
听到此话,孙氏转头看向了徐载靖:“靖儿?”
徐载靖笑着站了起来:“母亲,送的是什么东西,您明日便知道了。”
孙氏无奈的摇了下头,同女使道:“给亲戚家管事再封上三两银子,权当是辛苦钱。”
“是,夫人。”
徐载靖在一旁笑了笑,道:“母亲,要不这辛苦钱便由儿子出吧。”
孙氏摆了摆手:“你娘我不缺这三瓜两枣。”
转过天来,
一夜风雪,
积雪将整个汴京城浅浅盖住,
卯时正刻(早六点后)
天色依旧黑黑的,
往日这个时辰,
百姓要进城出城,摊贩早起出摊吆喝,报时的更夫头陀等等事情,让汴京内外多多少少会有不少动静。
但今日雪后的清晨,
诸般动静少了很多,颇有些万籁俱静的感觉。
有时会有报时喊声的传来,声音似乎是被落雪给吸了去,远没有平日晴天的清晰可闻。
勇毅侯府,
外院一侧,
宽阔的跑马场中,
昨夜深深没过脚踝的积雪,此时已经被堆成了数个大雪堆,
这数个大雪堆周围都有一道道整齐的雪痕,一瞧就知道是人用横放的盾牌给堆起来的。
瞧着雪痕的距离、雪堆的规模,应该至少要三个壮汉全力推动才行。
但一道道雪痕上,却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而这一排排脚印,也在阿兰扫雪的大扫帚下逐渐消失,
堆雪的地方,都在场边的池塘附近,后面积雪大多会被推进冻住的池塘里,待以后化了充作池水。
跑马场边,
木屋屋檐上挂着的那盏亮着的灯笼,被晨风吹着晃了晃。
“吱!”
木屋门被打开,
徐载靖的师父殷伯穿着厚实的冬衣,戴着护耳,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哈!!??”
结果刚出屋门,殷伯就被门口不远处映入眼帘的,和他齐肩高的东西吓了一小跳。
待看清是个雪堆成的东西后,
殷伯独目中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孩子,真是!”
内院,
大郎载端院儿门口,
去往主母孙氏院儿的过道上,有几盏亮着的灯笼被人挑着动来动去。
“噔”
“噔”
几个重物被小心的放在了地上。
青云站在一团合拢后有半人高,空心的黑黝黝的东西前低声道。
“公子,扶好了!”
“好,那我绑上。”
绑好后,
“唰唰!唰唰!”
大竹扫帚扫雪的声音在过道中响起,
就着那几盏亮着的灯笼光线,依稀能看出过道上的积雪,一下一大片的被大扫帚扫到一起,没一会儿便被堆成了几个半人高的雪堆。
随后,
徐载靖站进绑好后空心的物件里,随着青云往里面倒雪,一脚一脚的将雪踩实。
待那黑黝黝的空心物件被踩实的积雪填的半满,徐载靖跳出来站在旁边,开始用手里的臂盾,用力将雪压实。
“青云,再给我一簸箕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