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兴坊赌一把,看侯爷选谁!”众人看他都好笑,“怎么,你是杜家大姑娘的人?”菖蒲不说,只掏出十两银子来,“你们敢不敢?”有人直道他是个傻子,但傻子的钱为何不要呢?还真有不少人跟他去了千兴坊,把家底都押了上去。
阮恭找到菖蒲的时候,见他把裤腰带都押了,又听说他押了自己姑娘嫁侯爷,照头给了他一巴掌。
“姑娘一门心思想回青州,你押姑娘是什么意思?存心同姑娘作对?”菖蒲委屈得不行,“恭爷,我这不是气不过吗?他们凭什么都去捧那万老婆子的臭脚,看不上我们家姑娘!”
这话竟说得阮恭心下也是一滞。
他松开了菖蒲,“算了算了,等此事了了,咱们回了青州,再不同这些势利小人牵扯。”
两人不时回了澄清坊里,跟杜泠静回话。
阮恭道,“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但说侯爷让北镇抚使提走了顾大老爷,是有意照拂,那多半是同意迎娶二姑娘了。”这话说得杜泠静不禁点了头,“希望如此。”黄华坊顾府。
万老夫人使了人去锦衣卫门口等着,她料想晚间儿子也该出来了,就立时接回家来。
谁知这一等又等,天都黑透了,人也没接回来。万氏眼皮抽跳了两下。
杜致祁也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侯爷若真是把“未来舅爷"请走,不让人晚间回家,难道还留他过夜不成?
他干脆带着女儿也留了下来,今晚总会有消息。众人就在荣语堂里等着。
从夜幕四合等到夜半三更,消息始终不来,直到东面天色微微泛白。顾家的管事忽然裹着血气跑了进来。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万老夫人急问,“如何情况?”“回老夫人,北镇抚使扣着咱家大老爷没放,但透了消息出来,说是咱家老爷,涉嫌通敌!”
“什么?!"万老夫人险些没站住,“那他人到底怎么样了?!”杜致祁也惊诧不已,杜润青更是白了脸色。梁氏急催管事,“快说呀!”
管事没立刻开口,反而从怀中取出一件腥气扑鼻的血衣来。他颤手将血衣放在了地上。
“北镇抚司的人说……”
“说什么?!”
“说、说是侯爷亲自发的话,咱家大老爷在诏狱里..… .…快被打死了!”话音落地,万老夫人咣当倒在了身后圈椅上。杜致祁看着那腥气四溢血衣,两眼发晃。
杜润青则愣住了,小姑娘再没想过这等结果,她嗓音颤着。“怎么会?侯爷怎么会?!”
她不知这位侯爷,怎能说出这般话来?
是能屈能伸,方为丈夫,还是在这权利宫城里推杯换盏太久,不管怎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杜泠静觉得是后者,至于他说什么枕月楼里对她一见倾心,自也不会是真话。
只是他娶她,到底是想得到什么呢?
她默然不动,却见男人自怀中取出了一件物什,他手下很轻,似是什么珍贵之物。
但杜泠静自眼角看去,却见是一把钥匙。
他开了囗。
“陆某在京郊有一书楼,高阔通透比娘子家中勉楼更甚,藏书十万不在话下,人皆道可比皇家文澜阁。此楼修建多载,刚于半年之前竣工。”他伸手,将那要钥匙送到了她面前。
那钥匙泛着黄铜光亮,顶端铸成了高耸精巧的书楼模样。杜泠静早有所耳闻,陆氏这座书楼,是借了工部给宫里筑楼的工匠,自陆慎如从西北边关回京,至今已建六年。
她还曾跟三郎叹过,说陆氏财力鼎盛,能建得这般巍峨楼宇,可惜杜家只能勉强支撑勉楼藏书不散不分,另起高楼是不可能了。彼时三郎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他将那座书楼的钥匙就这么送到了她面前。“此楼陆某一直不知该作何名。今次,还请娘子收下,至此归你所有,由你题名。”
黄铜钥匙的光亮微微闪了闪,杜泠静恍惚了一下,她是想让家中藏书也有陆氏高楼这样藏书之地,可却不是以这等方式。她摇了头。
“此物贵重,杜泠静受不起。”
她不要。
她脸色绷着,又侧过了头去,似乎这不是藏书楼的钥匙,而是会黏在她手上的坏东西,她碰都不会碰一下。
陆慎如看着抿了唇,但下一息,他又往前走了半步。本就显得逼仄的书房,顿时拥挤了起来,他离她已不到半步的距离。杜泠静想退,但身后皆是桌椅,并无可退之地。男人的呼吸声隐隐可闻,杜泠静再不适应与旁人这样的距离,心跳都快了起来。
她暗攥了手,抬头向他看去。
他眸色如墨,浓墨间暗含着化不开的意涵。她无意追究,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这把钥匙太过贵重,还请侯爷收回然而话音未落,男人却低头,将那钥匙系到她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