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沉默不语的裴浔之,奇道:“裴濯,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裴浔之维持着手捂脖子的姿势,没看她,语气有些僵硬道:“嗯……我好奇试炼秘境是什么,你们前脚进来,我后脚就跟上了。对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云知微先将自己体内有妖血、雪纹璎珞压制她的事尽数道来,然后再提到秘境中的妖化人。
裴浔之已从万悟常那里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只关注妖化人一事,面色凝重:“宗门里怎会有这种玩意儿?你记得告诉宗主。”云知微点头应了,小碎步挪到裴浔之身边,有些难为情道:“那个,裴濯,我刚刚是不是咬你脖子喝你血了?”
裴浔之还坐在地上,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你记得?”云知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蹲下来,伸手抓住裴浔之护住脖子的手,挪开以查看伤势:“痛不痛啊?我看看。”
裴浔之含糊道:“还好。”
云知微凑近端详。
他喉结旁,有两排深而齐整的齿痕红印,有几处被咬破见血了,看起来的确不算太严重。
但是,他整个脖子到耳朵,都是一片通红。她拧眉,指了指:“这儿怎么红红的?”
该不会是有什么暗伤吧?
裴浔之顿了下,面无表情道:“是气红的。”“啊?气什么?"云知微抬眸看他,不是很理解。裴浔之稍稍侧头,避开她的视线,闷闷道:“……你莫名其妙被人咬脖子了,你不气?”
他这话,听上去是在指责,但说出口时其实没什么气势,反而气息很弱,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云知微闻言,又不好意思了。
她尴尬地眨眨眼,大拇指抠着食指,十分真诚地同他道歉:“对不起啊裴濯,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就觉得你很好闻,水果味甜甜的,很想吃,实在没忍住。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你的血确实很…”裴浔之一脸错愕,越听脸越红,咬牙切齿:…你闭嘴。”他腾地站起身,气急败坏地往前走。
云知微一脸茫然,不知怎么又把人给说生气了,于是也站起身,正要跟上去。
但裴浔之只是小幅度地原地绕了个圈,又折身回来,蔫了似的摆摆手:"算了,没事,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云知微震惊了,“我之前也咬过你?”裴浔之愣了下,含糊其辞道:“嗯,之前在蔚州你昏迷时,我来看你,你也咬我脖子来着。”
云知微知道自己在蔚州时妖化过,但完全没记忆,如今听他又提起,再结合今日之事,她突然萌发出一个想法。
“裴濯,你说,你的血,是不是可以化解我妖化的症状啊?”裴浔之也有这个猜测,颔首。
妖域的原生妖和妖化的人,都会在妖气驱动下丧失自我意识,从而弑杀嗜血。
目前,云知微的妖化还没那么严重,只是有点嗜血,若能满足其需求,便可恢复正常。
“唉,我怎么能喝别人的血呢?“云知微背靠在一个巨石上,垂下眼皮,惆怅地叹了口气,“裴濯,我刚刚长耳朵你也看见了吧?是不是很吓人?”裴浔之起身,走到她身边,一起靠着巨石,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头:“不吓人。”
云知微不信:“你不是怕小动物吗?”
在蔚州时,一只小蜘蛛都让他退避三舍。
裴浔之笑了:“你又不是小动物。”
云知微还是低头不语,一下又一下地踢地上的小石子。裴浔之犹豫了下,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道:“那个,其实,还挺可爱的。”
云知微闻言,倏地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真的吗?”裴浔之避开她的视线:“嗯。”
旋即郑重其事补了句:“若我说假话,你小师兄就天打雷劈,跌下绝圣境。”
然后预判了云知微反应似的,脚底抹油开溜。云知微一下就被气笑,追上去揍他:“不准拿我小师兄发毒誓!”裴浔之笑着闪躲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手下留情,下次一一”“下次还敢。”
“轻点轻点,不敢了不敢了。”
一通打闹后,云知微将烦恼抛之脑后,叮嘱裴浔之:“裴濯,我妖化的事情你先保密,特别是小师兄。”
裴浔之整理衣衫的手停了下:“为何?”
云知微回答:“你想啊,你们神都那么痛恨妖,倘若他知道了,不同我说话了怎么办?”
裴浔之默了一瞬,问:“那为何告诉我?”“我们是好朋友啊,“云知微笑嘻嘻道,“而且我发现,同你一块时,总有好事发生。”
就像之前在蔚州,就像此刻。
她骤然靠近裴浔之,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抱住他。“裴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