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报到银丹面前去了。
得知萧言做了什么后,本就有心想缓和母子二人关系的银丹垂眸道:“此事等娘娘醒后再说。”
下首的宫女欲言又止:“可是银丹姑姑,那、那些奏章?”银丹想了想道:“娘娘早起胃口容易不好,待娘娘用过早膳再抬进来。”长乐宫里,两位嬷嬷退居二线后,柳太后身边的人数银丹权力最大。若是一大早就让太后看到那一筐东西,怕是一整日心情都不会太好。银丹想着,总要让太后有半日的松快。
然后再由她好好措辞一番,别让太后娘娘又生上陛下的气。“这样吧。"银丹改口,“奏章多么,不多的话,午后再报给娘娘。”“什么午后再报给本宫?“柳太后的突然出现吓大家一跳。柳太后披着一件外衣,昨夜不知怎的似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的长乐宫被老鼠挖了个巨大洞,还背着她往里面塞了各种东西。梦里,柳太后凑近一看,全是被啃烂的大臣们写的奏章。她就是这样被吓醒的,醒来后听到外边的动静,不知为何没有叫人进殿伺候,而是自己悄无声息走出内室。
不过银丹说的话,她只听到一半。
“娘娘,您怎么醒了?"银丹惊讶。
“没睡踏实,做了个噩梦。”
“对了。“柳太后还没忘继续问,“你刚刚说什么午后再报给本宫。”银丹有些为难:“娘娘,不若奴婢午后再同您说?”柳太后轻轻皱眉:“到底什么事。”
执政太后的威严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银丹只好全盘托出,只不过她花了点技巧,尽量让萧言做的事显得不那么气人。
听完她的叙述,柳太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不免抬手捏了捏眉心:“难怪本宫会做这个梦。”
银丹:“什么梦?”
萧言虽不孝,但柳太后不能随意在宫人面前损毁他的形象,他毕竞还是皇帝。
“有说何时回来么?"半响之后,柳太后突然问。“没说,不过总不会晚过明日。“银丹想了想,又补救一句,“倒是临出发前,明秋宫的银霜来过一趟。”
柳太后情绪淡淡:“她来作甚?”
“说是贵妃娘娘特意嘱咐,让她来奴婢这打探娘娘的喜好,说出宫一趟,该给家里的长辈带份礼物。"银丹缓慢道。家里?
柳太后微微睁眼,眼睫微颤,忽然想起了那日,戚氏出宫前与她说的话,柳家已经足够煊赫了,国公府这些年靠着她已经到了无人能欺的地步,她作为机家长姐为柳家牺牲了大半辈子,剩下的年岁时光,他们作为亲人,只希望她能够开心安稳满足地过完,至于下一任皇帝有没有柳家的血脉,看孩子们自己的造化,作为长辈,他们只需要在大后方照看就好。人各有命,若将来柳家命数理注定有一劫,那么就算大燕日后每一任帝王都与柳家是血亲,最终也逃不过命运。
这是戚氏的最后一句话。
柳太后真的不懂吗?
她懂,只是不甘心,先帝在时,为了生存,她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一朝成为掌权太后,蓦然空虚,目光自然而然就盯上了某个位置。既然先帝那个蠢货都能坐上皇位,在上面享受几十年,凭什么柳家就不行。早在多年以前柳太后就有过此想法,只是当时皇帝出现了。一条宫斗里的漏网之鱼。
柳太后本不想留他性命,后来不知为何还是留下了。她把当时的行为归咎为′年纪大懒得再杀生。而如今她已经退而求其次,只求下一代帝王流有她的血脉,这也不行吗?这世上似乎没人懂她。
就连她身边的银丹也总是时不时在她跟前替皇帝说好话。当然柳太后并不觉得银丹背叛了自己,对方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想让她这个主子过得如意些。
只是很多时候,她所考虑的并不是柳太后最想拥有的。以往陛下做出今日这等事,娘娘都会发一阵脾气,可此刻的娘娘出奇地平静。
不知为何,银丹心突然有点慌。
“娘娘……“"她欲言又止。
“不用说了。“柳太后轻轻摆手,“把奏章都抬进来吧。”她累了。
银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
而这时,姜莞和萧言已经在出宫的路上。
做工精致用料却普通的青顶小轿,姜莞和萧言坐在轿内,因为萧言受不了其他女人离自己太近,所以外头驾车的是满春和冬芽,银霜在她俩后面挤着坐,阿福进到车厢里伺候。
小只是相对而言,宫廷特制的青顶小轿里面坐三个人,还放了一小箱姜莞准备给母亲和妹妹们的吃食,仍绰绰有余。车厢内,萧言一脸嫌弃,阿福眼瞟心虚嘀咕道:“可不是奴婢的问题。”姜莞有些困顿,没理会主仆俩之间的小心思,闭着眼睛问:“真的不需要提前去个人知会一下静郡王府吗?”
“不是你说时辰太早,静郡王还在睡觉,让朕晚点再去?"萧言看她。姜莞让满春在轿中放了软靠,谁知道她将软靠放到了主位上,她坐在那身子微微往后一倾,萧言和阿福一人一侧坐着,仿佛她才是那个主子。“那陛下不是也没听?"一想到等会儿去到静郡王府,人家夫妻俩得从被窝里起来迎接他们……画面太惊悚,姜莞都不敢想。“谁说朕没听?阻拦你让人提前过去知会,不就是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