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切,抿了抿唇,有些唤不出口,“你…“大师姐、阿辞公子,弟子是来代师父向你们道歉的。“风青淼蓦然脆生生开了口,“师父只是因着当初师娘死于魔族细作手中之事,故而对魔族相关的事情格外较真,并非有意针对你们。”
她侧身露出身后半人高的檀木箱子,开口道:“这里面有三株万年人参、六株千年的天山雪莲、还有两株九叶灵芝,都是师父库房内上等的珍稀之物,今日弟子代他将箱内所有物什赠与二位,以表诚意。”沧琰本就情绪不佳,此番更是没甚好气,瞧也不瞧地上的箱子,嗤笑道:“那你师父自己怎的不亲自来道歉,是放不下他那张老脸吗?”风青淼不知所措道:“师父、师父他…”
“主人!"云慈终于下定决心,咬咬牙喊出声来,话音方落下,一抹深红便自面上染至耳尖,她羞赧地垂下头。
沧琰愣了一下,心情瞬间大好,索性不再同她计较先前“雅俗"审美之事。顺便也不再为难门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风青淼:“行了,我们接受你的道歉,东西留下,你走吧。”
风青淼如蒙大赦,欣喜道:“多谢大师姐,弟子先行告退。”待她的身影全然消失在视野以内,沧琰微微侧目,瞥了眼身后暗自羞恼、垂首不语的云慈,唇角轻勾,眼底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轻咳两声,强压下心头那抹戏谑,故作冷冽地朝门外的木箱子扬了扬下巴,语气淡漠地差遣道:“怎么,作为本座的随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吗?云慈依旧没有吭声,只默默垂着首,兀自走出屋外,俯身去搬那箱子。沧琰打断她,语气刻意夹杂上几分不耐地道:“是见不得人还是怎的,总是垂着脑袋做什么,把头抬起来!”
见她依旧无所动作,沧琰眸色一沉,索性亲自走过去,趁着她俯身搬箱子的功夫,探手钳制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间,沧琰垂下眸,当即迎上一张泛着红晕的羞赧面容,鼻息尚还冒着汩汩的热气。入目虽是他自己的脸,他却好似透过那张皮囊,看到云慈素日里那副清冷的面容染上绯红的姿态,没忍住轻笑出声。沧琰眸光微暗,指尖按在她下颌处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低沉,带着几分玩味:“本座没有听清楚,你刚才一-唤本座什么?”云慈呼吸一滞,脸颊愈发滚烫,只低着嗓音道:“没什么。”“哦?“沧琰扬了扬眉梢,仍不准备放过她,勾唇轻笑道,“可是本座怎么听见,有人唤了本座……主、人?”
云慈偏过头,尽力将神情恢复作往昔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样:“或许是你听错了吧。”
云慈侧目瞥他一眼,语气淡然:“去饭堂。”沧琰惊奇:“你也跟他们去同一个饭堂里面吃饭吗?”云慈反问:“不然呢?”
沧琰愕然,若是放在他们魔界,此等情形是绝无可能发生的。莫说是他,便是华铃儿与杀小生,衣食待遇亦断然不可能与寻常小魔一并概之。似是看出他心下所想,云慈解释道:“清元宗修行讲究顺应自然,宗门弟子无需辟谷,无论亲传弟子、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甚而是师父与长老们亦不例外,都会到饭堂来用膳。”
“一口一个′饭堂',“沧琰眉眼弯弯,好笑道,“那些个小弟子们图个方便叫得简洁些,你堂堂一宗大师姐怎的也跟着这般……”“叫”字尚未出口,二人便已走至饭堂正门前。沧琰方抬起头,便被廊柱顶端高悬着的红木匾额噎了一下,只见其上赫然龙飞凤舞、简洁明了地写着两个大字一一“饭、堂”。
沧琰不解,沧琰哑然。
联系了一下这几日在清元宗所见,沧琰心道:这应淮应掌门八成是个取名废,想不出什么雅致的名字,便索性采取了最朴实无华的方式。演武场便叫“演武场”,议事堂便叫“议事堂”,执事堂便叫“执事堂”;毫无例外的,饭堂自然也便叫做“饭堂”。
思及此处,他没忍住笑出声来。云慈冷冷扫他一眼,提手一掀衣摆,跨过一道门槛,便进入到饭堂之中。
沧琰亦跟在她身后进来,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入目便是成山成海的弟子虽推推操操、吵吵嚷嚷,却无一不自觉地依着秩序排成队。因着考量到不同弟子不同的喜好与忌口,清元宗的饭堂每日都会准备上十八道菜式,九荤九素。再分成十八个窗口,由弟子依照各自的喜好排队依次领取譬如今日,沧琰首当其冲留意到的,便是队列最长的几道菜式,诸如红烧肘子、糖醋排骨、蟹粉狮子头。一连多日不曾沾过大鱼大肉,沧琰目光灼灼,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他复又瞥见占地在最边边角角、无人问津的白友粉丝汤,撇了撇嘴,颇为嫌弃地摇摇头,暗自啧舌:简直是白费食材、白费厨子,哪里会有人去吃那种清汤寡水、毫无味道之物!
是时恰巧有弟子注意到他二人的身影,朗声高呼道:“大师姐!"他这一嗓子下去,饭堂内杂乱无章的吵嚷声瞬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压过一声的,“大师姐好!”
沧琰很是受用地扬起下颌,轻咳两声,学着云慈素日里那副目下无尘的模样,冷着脸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