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睫毛在微微颤抖,她悄然一笑:“小郎君,世上怎会有像你这样好看的人?我心悦你。"她平时说话糙来直往,如此文绉绉的说辞还是头一次。
说完这话,她像小女儿家似的娇羞抬头望向他。季时净放下手中的碗碟,直视她的眼睛,眼神冰冷,可嘴角却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看他笑了,杨秀禾仿佛一瞬间有了勇气,她靠近他,胸口摩挲着他的手臂,脸颊潮红。
季时净就这么看着她,整个人一寸寸冷了下去,可杨秀禾却浑然不觉,依旧在不停的磨蹭着。
他眸光一闪,突然抬手,冰凉的指尖粗鲁的划过她的脸颊。杨秀禾冷得直打哆嗦,仿佛在她脸上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千年寒冰。她望着眼前这张俊美无暇的脸,无比沉迷,可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劲。“救…救命……
舒窈沿着记忆里的小路去到舅舅家,手里拎着昨日从街上买来的糕点,毕竞去亲戚家可不能空手过去,这点礼数她还是知道的。沿路的村民看到舒窈,都有些惊讶,舒窈笑着跟他们一一打招呼。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朱红色大门半掩着,阵阵酒香从里面飘出来。
舒窈的舅舅姜福是做酿酒生意的,家里光景不错,但半年前,女儿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积蓄全部用来买昂贵药材了,日子也糟糕了一阵,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福家在东平村依旧算得上是富庶人家。舒窈过去敲了敲门,姜福正背着门在灌酒,以为是有客人上门,忙招呼一声:“买酒吗?桂花酒还是桃花酿?”
背后迟迟没有传来声音。
他困惑的转过身,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一瘸一拐的走到舒窈面前,苍老的眼睛里蕴满水雾,他染着酒香的手激动地握着舒窈:“窈丫头,你怎么回来了?那家人对你不好吗?”舒窈鼻子酸酸的,她这个舅舅自小待她极好,但奈何舅母太过强势,舅舅又是个软性子,家里的一切都凭舅母做主,所以她才会被卖去季府。她扬起一张笑脸,轻轻喊了一声:“舅舅。”“哎”。姜福擦了擦眼角,“快进来,快进来。”姜福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舒窈把在季府的遭遇跟他说了一遍,姜福连连叹气,只道她命苦。
“你还带着那二公子?"他问。
她点头:“刚好我俩相依为命。”
姜福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从裤腰带里面拿出几两碎银子放到她手心:“窈丫头,不要怪你舅母当时狠心,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用,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找舅舅。”
舒窈眼圈泛红,她把银子推回去:“我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攒了些钱。”两人正推操间,就听见大门“唯当”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往大门处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挎着菜篮的中年妇人,她盯着舒窈手里的那几两碎银,表情严肃,但什么都没说,只重重的哼了一声,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紧接着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姜福有些尴尬,讪讪的笑道:“你舅母就那脾性。”舒窈把银子还给姜福,原主在舅舅家的两年里,她这个舅母可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她叹了一口气,说出此番来意,院子太过破旧,总归是要修一修,但她不认识什么泥水匠,所以只能来找姜福。
姜福沉思片刻:“你那个小院落早就不能住人了,要不你和季府二公子搬到舅舅家来住?“话虽这么说,但他一点底气都没有,眼神时不时瞟向厨房。果然,他一说完,厨房里又传来一阵响声。舒窈连忙摆了摆手:“谢谢舅舅,我那小院子挺好的,就是西屋塌了,舅舅可认识什么靠谱的泥水匠,我想把西屋修一修。”姜福:“村里的李大柱专门帮人修屋子,但他现在应该去镇上了,晚上我帮你去问问。”
像是想到什么,姜福脸色一变:“窈丫头,最近我们村子里不太平,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舒窈点点头,她又稍微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别,临走的时候,又向姜福讨了几张糊窗户的纸。
她一走,秦娥就从厨房里走出来,拿着锅铲靠在门边,一副不屑的语气:“那个讨债的走了。”
姜福瞪她一眼:“你啊,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那些事本来就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