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季时净推门而入,他把书放下,直接挤到舒窈和十二中间。舒窈算是怕了他了,起身去洗菜,季时净也跟了过去。两人在一个水盆里面洗菜,手难免会碰到一起,舒窈没在意,只不过偶尔一瞥,却发现季时净的小臂上都是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像陈年旧伤。
以前冬日的时候衣服穿的多,她也没发现,现下夏日将至,他将衣袖稍微挽起来一些,这些伤疤就全部露了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季时净洗菜的动作一顿,把衣袖往下拉了些,盖住了那些丑陋的疤痕:“不小心划伤的。”
舒窈“哦"了声,没再多问,依照季时净的性格,他如果不想说,她问再多也没用。
季时净闭了闭眼,这些伤疤没有唤起她的同情吗?她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在乎自己了,他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他很苦恼。
以至于中饭都没怎么吃就回房午休了。
躺在床上,他将手搭在额头,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下午,十二扛着锄头继续去地里劳作。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舒窈和季时净。
舒窈拿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正欢,季时净就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作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可等她的目光望过来,他又连忙低下头,继续挥动手中的笔墨。小人书只有薄薄一本,舒窈没一会儿就看完了,她看季时净画了许久,便想去看看他画了什么,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原来他画了一位女子,只不过这女子怎么这么眼熟。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拿着小人书,这不就是她吗?别的不说,季时净画的还真不错,她拿起来一看,连连点头:“阿净,你这画的挺像啊。”季时净见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接话,下意识的“嗯”了声。
还挺不谦虚,舒窈想着。
舒窈把画还给他,打着哈欠回了屋,夏日的午后最是犯困的时候,她点上安神香,脱掉鞋袜,一沾床就睡着了。
季时净从衣柜处的那扇暗门里走进来,两屋相连,相邻的那堵墙有一道暗门,他特意让瓦泥匠凿通墙壁,安了这扇门,再用衣柜把这面挡住。他坐到床边,仔细端详她的睡颜,就这么看了许久,一直到她有了转醒的迹象,他才回到自己屋子。
第二日,天还没亮,舒窈就和十二来了地里,地里的黄瓜,西红柿,白菜……都已经成熟。
舒窈摩拳擦掌,准备干活,刚刚发出嫩芽的他们没有动,摘了半个时辰,两个箩筐就已经全部装满,十二用扁担挑起,两人一起下山。舒窈觉得这些菜有些重,想替他分担一点,但十二挑起就走,看起来很是轻松。
舒窈租了一辆牛车去镇上。
两人到镇上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出来,她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里的摊位可以随便摆,先到先得,等到收摊的时候付给摊主两文钱租费即可。她也来了镇上几次,知道哪些地方人流量多,于是她和十二来到中心地段,把菜整整齐齐的码在地上,个头大的漂亮的放在最上面,还在外面淋了一圈水,水灵灵的看起来新鲜多了。
天色大亮,旁边的摊位陆陆续续都摆满了,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舒窈和十二规规矩矩的坐在摊位上,旁边都是大娘大爷的吆喝声,大声说着自家蔬菜有多好,她几次张口,还是喊不出来。眼见着自己的菜都还没有动过,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扯开嗓子开始学着旁边的人吆喝。
“大白菜新鲜着嘞,一文钱一个,便宜又好吃。”“西红柿又大又甜,一文钱两个。”
十二听到她这么卖力的吆喝,他张了张口,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抿住嘴巴,眼睛看向过往的行人,希望他们在自己摊位前驻足停留。不知是他的祈祷有用,还是舒窈的吆喝有用,他们总算开了张,来买菜的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都说他们家的菜新鲜,一看就是早上刚摘的。上午过半,西红柿和黄瓜已经全部卖完,白菜还剩了十几株,舒窈准备再守一会儿,要是没人买就拿回去自己吃。
她和十二差不多饿了一早上,她让十二守着摊子,自己则去买了两碗馄饨,给十二那碗多加了十个。
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多了一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