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能省一笔当然是好事。而且你想想，假如自卫队要进一步查下去，整个灰港可能都会大乱，不可控因素太多，对咱们也不利。”狙击手沉默了很久。

“可以。”他最后道。

“啊，那这下可以说合作愉快了一一"情报商的眸光闪了闪，“不过，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凑在一起，声名鹊起的′狙击手，还有……那位紫蝎。”白芷……”

谁啊？

她吗？

狙击手的视线下一瞬就落在她身上，白芷自己都微微一愣。时了了后知后觉，“啊，我说多了吗。”

“算了，这种事现在不重要。"狙击手道，“你要做什么？”“我手头上有个现成的线索。”

时了了回过神，事实证明，她的站位颇有讲究，一抬手就掀开了旁边箱子上半盖着的布。

那木箱不大不小，正好够人蜷着身子缩在里面。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静静地睡在那里，幼小身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穿得不太好，但面色红润还带着点婴儿肥，显然离营养不良还有点距离。“我碰见她的时候，她告诉我，自己是被现在馆里死了的那位挟持过来的一一当然，那时我跟她都不知道他死了。"时了了说，“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别的就陷入了昏睡，怎么晃都叫不醒，原因不明，我怀疑要么是被下了药，要么和她之前待的地方有点关系。”

“她之前待在哪儿？"白芷问。

时了了：“向日葵幼儿园。”

“…幼儿园?"白芷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这种地方还有幼儿园？”在灰港，真的能有家长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吗。时了了反而有点乐了，“你和我刚来时听说的反应差不多。”“这家′幼儿园'′在附近还算有点名气，说是幼儿园，其实是另类的孤儿院，它收留的都是没有父母的小孩子，计划是把他们养到十几岁能自立。目前规模很小，只有一名教师，但神奇地过了几年都没有任何孩子遭到过毒手，你们要知道这在灰港有多难得一-直到三天前。”

“三天前，那名唯一的女教师突然失踪，这些孩子就被其他孤儿院接手……但孩子的数量对不上，有人猜测是只想留下所以偷偷藏了起来，我个人觉得这和可能性很高。”

“她应该是其中之一。"她看看被自己安置在箱子里的小女孩，“所以我想等找到帮手以后去那边看看，最好是能找到让她昏睡的原因，醒过来应该能问出一些情况。”

白芷：“不如试试直接找医生。”

“我现在不信任任何灰港的医生。"时了了坦白地承认道，“听说这叫人医综合征。”

“我自己会急救，也试过和认识的人远程问诊……然后确定了这应该是基于某种异能或别的什么影响，所以综上所述，小姑娘的体征也平稳，我还是倾向于回到幼儿园瞧瞧蹊跷。”

白芷心说她倒是知道可以去看的，可惜那边马上要面临的局面只会让事态更复杂。

“成交。"她说。

狙击手嗤道：“你现在已经用不着征求我的意见了。”“噢，这是我的不足。"白芷赶紧改出一副诚恳反思的语气，“那请问贵方的看法是？”

狙击手：“可以。”

白芷……”

冷不死你！

老郭说话算话，在经过初步排查以后就让这两人先行离开了博物馆一-而时了了早就带着小女孩走提前看好的通路回到自己开来的车上，停在约定好的暗处等待两人碰面。

双方都听到了那段对话的事已经摆在明面上，白芷也不避讳什么，在路上拨通了李十针的终端，对方似乎还没接到警方的问询，被她催着将终端交给自己师父的时候还处在懵逼状态。

通讯另一端传来粗声粗气的"喂”，她隐晦地简要提起博物馆里发生的事情，那头果然安静了片刻。

做师父的对徒弟身世应该是知情人。

可惜还没来得及细问能不能判断小女孩的状况，那头忽然响起了尖锐的鸣笛一一谁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通话被急匆匆挂断。白芷觉得对方应对那边的情况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过得去。他们坐的车子先停了下来。

时了了负责驾驶，她将小孩子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更放心点，所以女孩也被安全带固定在旁边的副位上。与其初次合作的两人则坐在后座，看着或浓或淡的雾气不断掠过。

“就在这儿。”

时了了松开油门，滑停在路边。隔着浓雾不大看得清那栋建筑，只能隐约辩认出是栋二层小楼。

不知是不是白芷的错觉，她看到有些许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只那一瞥。

她的余光分辨出几块烂肉，摇摇欲坠地挂在森白指骨的表面，肉里已经生了蛆，还在活跃地扭动。

白芷：“等一下一一”

在出声的同时。

时了了伸手探向车门按钮。

那从雾中浮现的腐烂五指，已经压在了她头颅对应位置的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