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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 盐常年 3634 字 1个月前

而为。”张渥摆了摆手,神色平淡:“对你,应当不难。不过是些收尾之事罢了。”他指向地上散落的账簿,“这些账目,想必你已略有所见。”………是?”

“都是我家的。"张渥直截了当,“我也不瞒你。我张氏族中,经商者众。近年,年景不佳,天灾频繁,我便借商队之便,运来粮米,以抑物价。是以我槐县城中米粮,涨得不算太过。”

孙顺口中的翻倍,范阿四所说的杀了个巡检后才略有回落,到这位嘴里,倒是成了“不算太过"。不过,城外卖儿鬻女、饥民起事,城中却仍在正常开市,行人脸色也还算健康,这位县令,确实已然尽力。楚琛心心中五味杂陈,只得恭维道:

“县尊高义,令人敬佩。”

“何谈高义?我也没亏。”

“不仅没亏,反而获利颇丰,可谓盈箱溢筐。”这该死的谜语人。楚琛捧不下去了,干笑道:“县尊若有话,不妨明言。”“你这般直白,倒是少了些趣味。“张渥叹口气,随即正色道:“我所获之利,数倍于我预估,已然超出常理。”

“因而,我欲让你帮我查明,我这钱财究竞从何而来一-自然,不会让你白费心力。”

张渥反过身去,随手开了案边一口木箱,见内中空空如也,不由失笑:“忘了才被劫过。也罢,你且拿我这私印。他日若遇我张氏商行,凭此可享优待。”

一枚指节大小的石印章被递来,印石灰白微透,触感如玉。张渥续道:“若你有志于学,待此间事了,我亦可为你参详一二。”私印。户口一一此刻可能还附加个专业报考规划,或是入学介绍信。所以这账目里究竟赚了多少……难不成张渥自此别号张半城?楚琛一时有些惊异,目光不自觉地落向地面,张渥却又道:“你既暂时议不得亲,此事便算我私人的请托。无论成与不成,这些给出的,皆为我锦州张氏的一片诚意,断不会收回。”

下注了。下的还是人情注。

金银可以被夺走,宅院田产可以旦夕间易主,唯有人情,最轻如鸿毛,却也最难被斩断。

联姻不成,便直接以私人请托为包裹,系以人情,附以承诺,反正是要把关系建立上……楚琛再度诧异,不由问道:“张县尊对我这般有信心?”四目相对,交谈的两人皆心照不宣,这话里指的远不限于地上账簿。而张渥大笑:

“我虽为官身,少时却也在市井厮混过。你夜叩城门,市中招摇,堂外自荐,诸多大胆行径,与当年的我何其相似?“他眉飞色舞,“天下英才难得。既然相逢,岂能错过?是以,张某愿赌上一赌。”楚琛问:“赌什么?”

“赌我识人之明,赌你凌云之志。"张渥笑意更深,“至少,也能明了这账目中的蹊跷。”

楚琛不动声色道:“若是查不明白呢?”

“那你大可带着户籍和银钱离去,就当是我看走了眼。不过一一"张渥意味深长地一顿,“不过,小友能问出这话,显然张某这场赌注,断不会亏本。得。这趟冒险的最大回报,获得天使轮投资,还成了投资人“小友”。但愿哪天秘密揭露,这位还能维持得住这会儿的表情。楚琛淡然拱手,张渥离开,去处理乱民事务。须臾,自有其这趟所携心腹从外来,捡拾账本,摊开宣纸,还带研墨备笔。“郎君请过目,"一位心腹仆役躬身,将一册册账本依次排开,“这便是我张氏商行近三年收支明细……”

楚琛奇道:“几年的帐,为何不放在县里?”“楚郎君有所不知,我家大郎去岁才调至槐县,又与已故巡检有些…”楚琛默默掰起指头:清风镇莫里正。忘了哪个地方的娄旦。槐县不知名巡检。县令张渥托管给某亲信的张氏商行-一商行莫名倍增的利润。饥民起事。拜地母教…

不行,两眼一抹黑,头还有点晕。

再看面前帐本,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迹潦草,笔画连绵,顿时感觉眼前更黑。

中午,槐县的第二波给养送到,一直没见的郑鸣珂也终于现身。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送来的特供饭菜里依然有那极膻的羊肉、没烤好还遭了一路捂的骚鸭。楚琛沾光蹭到一个座位,第一口劝自己是补蛋白质,第二口权当自己是毫无味觉的食物处理器。

下午,楚琛顶着张渥亲信诧异目光,拿自家的歪扭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列出一份清晰表格。范阿四,梓娘和章五亦在这时冒出。范阿四是因在偏院抢夺馒头被轰出,此来求允重返;梓娘和章五则称一夜间受了太多刺激,此生只愿过些安生日子,请求为佃。

晚上,张渥依旧忙于处理善后事宜,未归。郑鸣珂或是担任护卫之职,亦不见踪影。楚琛独自对付午间剩菜,暗地怀疑那俩是被难吃跑了。半夜,酝酿一整日的雨水仍未降临,却有烟气自正堂起。有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