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不知道多少门，路明非闻到了烤芝士混合硝化甘油的味道，简称零食。

诺诺踹开粘着披萨盒的门时，路明非看见走廊墙面上布满了“历史的痕迹”，简称有些脏。

“到了。”诺诺敲响某扇贴满外卖单的门，铁皮震落的灰尘在空中浮动着，“还有，别碰那台笔记本电脑——除非你想让校园网挂满你穿开裆裤的照片。”

门轴呻吟着撕开黑暗，路明非首先看见的是悬浮在空中的荧光泡面桶。

电磁炉蓝光映亮满墙便签纸，每张都写满潦草的字。

当他的视线下移时，终于发现了深陷在披萨盒坟墓里的金发青年——对方正用脚趾夹着钢笔修改论文，手边堆成金字塔的啤酒罐上贴着“装备部特供“的标志。

“新人？”芬格尔从薯片袋堆里抬起乱蓬蓬的脑袋，鼻梁上的战术目镜闪着幽绿数据流，“先交二十美金，否则我立刻在守夜人论坛发帖说你暗恋诺诺。”

他突然用后空翻跃上书架，牛仔短裤上晃动的铜铃铛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机械猎犬。

路明非的“你好”卡在喉咙里。

因为他对眼前的人很熟悉——之前在车上见到的那个青年。

当时心里路明非还暗骂他脑阔有问题来着。

诺诺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路明非说了一句：“走了，好好适应接下来的生活吧。”

便转身离开。

但转身的刹那，诺诺的半句“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却咽进了肚子。

没有人听到。

芬格尔抓起发霉的甜甜圈当飞盘投掷，银发里突然钻出只巴掌大的炼金蜘蛛，正举着微型摄像机对他疯狂对焦。

“芬格尔·冯·弗林斯，你可以尊称我为伟大的留级之王。”青年突然用咏叹调朗诵，顺手把吃剩的鸡骨头摆成凯撒大帝半身像。

此刻的路明非更加坚定之前他心中的想法。

“那些关于我黑进校长邮箱改成绩的谣言...都是校董会嫉妒者的污蔑！”

“呃……路明非，新生。”

路明非躲闪时撞翻了挂满内裤的晾衣绳，某条印着校徽的平角裤精准罩住了机械猎犬的脑袋。“我认识你，不用介绍了。”芬格尔嚼着发硬的法棍敲击键盘，“你的信息在没入学之前我就能背的滚瓜烂熟了。”

“别问为什么，只因你是S级。”

诺诺的笑声从走廊尽头飘来，路明非转头时只看见酒红色衣角消失在夜色。

芬格尔不知何时凑到他耳畔，呼出的热气带着酒香：“知道吗？陈墨瞳押了五百美金赌你能碾压入学考试。”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守夜人论坛的赌局页面正显示着路明非的大头照，赔率是惊人的1:99。

只能说陈墨瞳能一笔暴富了，虽然她可能不缺这一点点钱。

路明非眼角抽了抽，现在的他对曾经做出的“入学卡塞尔”这个决定，感到些许后悔。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甚至无法共情之前的自己”。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的床在那里。”

路明非顺着芬格尔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一片纯净之地。

心中对于芬格尔的好感顿时upup。

接着就是已经几天未进行的全身心的清洗。

终于能瘫在床上了，这是路明非洗完澡后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芬格尔突然甩来罐冰镇可乐，罐身上写着“赠品有毒”。

路明非拉开环，猛猛灌了两口，陷在弹簧床的漩涡里，看着依旧在打游戏的芬格尔，问道。

“古德里安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

芬格尔嚼薯片的脆响混着机械键盘的敲击声，思索道：“古德里安教授啊...像那种会给你买三年份甜甜圈的圣诞老人，前提是你愿意当他论文里的实验小白鼠。”

路明非满头的问号：“这是什么鬼形容？”

“呃……就是老顽童一样的人物，幽默搞笑，甚至有点无厘头，但他对学生是真的好。”

“包括我这个废……”

后面的话路明非没再听清，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也没再追问眼前这个憨憨狗。

“那校长呢？”

宿舍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芬格尔敲键盘的手指悬停在半空，战术目镜调暗成墨镜。

“昂热校长啊...”芬格尔看着墙上的照片，1910年的汉堡港在墙面浮动，“是那种会把怀表塞进敌人心脏当发条的老牛仔。”

照片里的银发青年正在暴雨中装填折刀，身后教堂尖顶插着具八米长的龙骨。

机械猎犬叼来罐冰啤酒，芬格尔用下巴起开瓶盖：“知道他为啥总擦那柄折刀吗？”

泡沫溢出的瞬间，路明非看见气泡里浮现出自己脑袋上的问号，“因为每擦一次，就提醒自己有个老朋友没能看到新时代。”

“校长怎么说呢……是一个对待朋友温和大方，对龙族愤恨至极的人吧，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前提是他没有动怒。”

“校长上周刚拆了元老院的会议室。”芬格尔把空罐捏成铁片，扔到垃圾桶里。

“因为那群老古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