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看着这一幕,抿嘴笑着不语,而路明非则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这群人。
现在想来三者都有,但更大的是源于他们的贪婪——毕竟是确定存在且初生的龙王啊,无论是从它身上的哪个部位,撕下一块肉一层皮,那都是有近乎无限的研究价值。
视网膜上浮起细密金纹。
雾气深处蜷缩着人形轮廓,苍白的少年裹在云纹长袍里,赤足悬空漂浮。
“哥哥?“少年突然仰起头。路明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甬道尽头有黑袍翻卷的残影,铁面具下飘落几粒星火。
路明非看见少年追逐着幻影在迷宫中狂奔,蒸汽从铜管裂缝喷涌而出,烫红了他的脚踝,那些蒸汽车厢般巨大的青铜组件相互撞击,迸发的火星在雾气里织成燃烧的蛛网。
一幕幕都仿佛刻在了记忆深处,莫名地让路明非有些身临其境。
“还在这里像菜市场一般讨价还价。知道这胚胎现在的状态吗?”
全场陷入死寂,不复方才的“热闹”,而昂热也渐渐皱起了眉,看着茧思索着。
图灵校董的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梦?什么梦?”
僧侣校董的袈裟无风自动,他古井无波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波动:“你的意思是……”
“就像毫无准备地打开一个装满毒蛇的陶罐一般。”
“就像你一样?”路明非打断了昂热的话语,而昂热也没有反驳。
没有给路明非继续说话的机会,昂热将黄铜铃铛推向桌面中央,铃声刻满晦涩难懂的铭文,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我最后说一句,你们真的是狂妄而不自知。”
“这是对你们的忠告,就像中国的古话——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
“屠龙者终成恶龙?这个东方谚语很有意思。”昂热并不担心于此,真正的昂热早就在1900年的卡塞尔庄园死去,在友人尽数死亡的那一刻死去,现在的他就是一具空壳——就像之前说的那样。
一众校董已经做好了被“宰”的准备,但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在座的几人有些惊诧。
路明非在看完信后就一直在想,这种东西昂热究竟从哪里得到的?所谓的什么台风或物流配送,信的人才是真正的蠢货。失踪不着踪迹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有可能暴露自己位置的行为?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昂热能突然掏出一封“寄给自己的信”。
路明非得到肯定地回答,转身从来时轰开的洞口跳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铃声不断响起,最后的票型显而易见——6:0:1。
“那么,夔门计划后续行动,代号‘青铜’,即刻生效,开始备战。”昂热的宣布声传入各个校董耳中,也传入诺玛的数据库内。
夜色中的卡塞尔学院大道铺满落叶,路明非踩着干枯叶脉,往宿舍方向晃悠着。
楚子航的黑色风衣下摆掠过灌木丛,发出莎莎的声音,手里拎着塑料袋,露出些许乌龙茶的标,还有……暖宝宝还有围巾?
路明非踢飞一颗松果,看着它撞在路旁的柱子上:“去了趟三峡执行任务。结束后校长给我放了个假,还是带薪水的。”
塑料袋发出窸窣细响,楚子航平静地说:“今天天气变冷了很多,苏茜没换厚衣服,给她买的,这水是给你的。”然后抽出水抛给路明非。路明非稳稳地接住了水,就看到楚子航身后的身影也踩着咯吱声朝这边走来。
但想来十月初的芝加哥没有太过寒冷,结果显而易见。
楚子航则是一笔带过:“最近学了一个新招式,受了一点小伤,问题不大。”
苏茜改变脚步,硬生生挤进二人中间,问道:“路明非,听说你最近参加了曼斯教授的行动计划,有没有什么心得啊。”她的发梢扫过楚子航,带着些许香气,“能记录一下借给狮心会资料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