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线斜穿过廊檐灯笼,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密水花。
“您真觉得他能镇住那二十九家?王家这些年可没少往欧洲派人。”老人盯着雨幕,拎起紫砂壶给娲主斟茶。
“那是必然,毕竟我看这少年‘龙章凤姿’‘天纵奇才’啊。”娲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蛇尾不自觉地撬动。
娲主尾巴尖卷着块绿豆糕,闻言突然甩过来半块核桃酥:“李叔没看见他划开镇纸那招?卡塞尔那帮老学究可教不出这种手段。”
“咳咳!”李守仁突然暴咳,震得案几上的茶盏直跳,“这雨天真伤肺。”
“路山彦十九岁就敢单枪匹马闯天下,这位...”老人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慢条斯理拆开蜜饯。
“这叫藏锋。”娲主忽然游到窗边,看着窗外。
李守仁的手顿了顿:“这么说,他之前...”
老人正要答话,檐下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响动。
“要拦吗?”
随后便吩咐下人,将王、赵、张、刘四大家的家主请到周家宅邸,同时也吩咐人去找周家的几个长老来议事厅商量。
“我信的是他眼里那团火。”娲主笑了笑,眼中的火燃得更旺。
晨雾散尽,四辆黑色轿车碾过青石板路。
议事厅内青铜香炉青烟袅袅。
三人见娲主拖着蛇尾游进来,都停下动作微微颔首。
门外传来拐杖顿地声,几位周家老辈沉着脸进来。
随后一行人落座。
“胡闹!”周大长老厉声喝道,“当年你父亲擅自开启龙冢,害得周家折了多少人。如今你又要拉着其他人陪葬?”
张家家主,是个一副正派模样的中年男子,嗤笑道:“老爷子您这话说的,之前各家联手封印鄱阳龙墟,怎么不见您反对?”
“而且我听说还请的是个外来人?”
李守仁抱着暖手炉从屏风后转出,咳着笑道:“王老板在伦敦存的十二箱金条,该不会是和秘党收的定金吧?”
刘家主擦扳指的手顿了顿,翡翠表面映出她骤然冷厉的眉眼。
娲主挥了挥手,下人举出来一本账册,说道:“卡塞尔装备部采购的某些东西,走的是王家在钦州的货仓。需要我念报关编号么?“
窗外传来扑棱棱的响动,那只画眉鸟正在笼中乱撞。
三长老的龙头拐横在剑拔弩张的双方之间,“够了!阿照,就算王家真有问题,也该由我等共同裁决。你私自调查,眼里还有没有家法?”
片刻后,外面熙熙攘攘,众人向外望去,看着一群人抬着各种不同的鼎和簋,搬到了议事厅前的空院子里。
除开五长老外,同时惊了一跳,这时的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是一个幼小可欺的少女。
“现在能不能让你们安分一点?”娲主将龟甲举过头顶,“既然长老们要讲家法,那就请这鼎簋来,谁有异议?”
几位长老盯着眼前的景,脸色比身上葛布长衫还要灰败。
“好个周家妖女!”他站起身厉声道。
刘家主的翡翠扳指还在指尖旋转,王世恒腕上已多了个血洞。直到雷管落地,惨叫声才撕破凝滞的空气。
赵家主笑呵呵摸出个竹筒:“倒是提醒我了,来人,拉下去吧,轻些,毕竟是王老的接班人,别失了分寸。”
三长老的拐杖当啷落地。他看着被拖走的王世恒,又望向笑意盈盈的娲主,坐回椅中:“娲主要如何便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