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县(二)(1 / 2)

第34章羽衣县(二)

人群前方盛放着的,是一处空旷戏台。

这戏台占着集市的大道,是搭了有两层高的折叠木台。戏台正中被横亘的漆木制老杆贯穿,隔成台前台后两个空间。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细看整体不高,但气势却恍若宛若城墙。灰扑扑的幕布被一左一右拉成半圆,垂下的帷幕形同罗盘与八卦。叶遥岑眼尖,很快便发现了往后台去的侧门。侧门并未上锁,甚至还开着一条缝。想要进这戏台后边一探究竞的话,此处显然是独一无二的最佳选择。

飘入后台的思绪,被敲响的铜锣打断。

“乡亲们好啊!来一一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眼见这太阳从西往东落,不如在此听我唱个颠倒歌~”

芦席、箔子一挡,驴孩儿抬上一桌二椅,一孩踩住脚下俩孩,撑开驴皮羽衣做那“大鹏展翅"模样。不一会儿场前便来了个打小锣、敲梆子的驴孩儿“检场”敲着小锣梆子检场的高个驴孩儿端起一只锈铁盆,朝着戏台的方向"哗啦哗啦″倾倒着砌末和火彩。

戏台两头的打门帘人伸长手臂,向上托起厚重帷幕后再抛出。在城里"上不了台面"的杂戏,在这豫闾州的羽衣县毫无章法地露天开演。台上的三个驴孩儿脸谱脏乱,七彩的颜料轻浮地涂抹在驴毛之上,一举一动直来直往,恍如提线木偶。

“天上打雷没有响,地下石头滚上坡!江里骆驼会下蛋,山上鲤鱼搭成窝;腊月酷热直流汗,六月暴冷打哆嗦。姐在房中手梳头,门外口袋驮骆驼一一”一只驴打滚,一只驴拉磨,一只驴驼货,三只驴子把调儿唱!“颠倒话,话颠倒,石榴树上结辣椒~东西大路南北走,碰见兔子去咬狗~拿住狗,打砖头,砖头咬住我的手,大叫:快来看!快来看!初一场,初二场,初三老鼠娶新娘!”

“初一场,初二场,初三老鼠娶新娘!可怜见的羽衣遭贼,竞让仙子不得回!”

眼前的场景与【世事无常】在帖子中记载的近乎一致。同样的万人空巷、同样的颠倒念词、同样的……驴孩儿。更巧合的是,这些驴孩儿最后的念词,与【形而上学不行则退】的最后发言也惊人的一致。

二人勉强挤到人群中央,只听驴孩儿们齐声喊道:“初一场,初二场,初三老鼠娶新娘!可怜见的羽衣遭贼,竞让仙子不得回!”

这三个驴孩儿只是用来吸人眼球的预热,检场的高个驴孩儿颠颠搬来桌椅,这戏台班子竟然不演戏、不唱曲、不杂耍,竞然只是搁这讲说书!人群喝起倒彩,络腮胡子满脸的青衣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扬声道:“列位看官别急,且听完这羽衣女的故事再离!”师长意来的路上刚看完芥子线索区的帖子,正是印象最深之时。一一“初一场,初二场,初三老鼠娶新娘!可怜见的羽衣遭贼,竞让仙子不得回!”

这句话不就是【一条评论研究生退学)帖子里最后的信息吗?老鼠娶亲、羽衣遭贼……

这些动物寓言背后所隐含的真相,又隐喻着怎样的故事?叶遥岑带着师长意稀稀拉拉地鼓着掌,周围的乡野百姓却是不为所动,甚至转身推揉就要离开。

直到着说书人扯开嗓子喊“各位乡亲留步,之后还有惊喜好礼相赠!”一听“有礼相赠”,熙攘回退的人(鬼)群又静了下来。方才人(鬼)群退潮,叶遥岑与师长意直接到了靠近木台的最前方。叶遥岑眉头一挑,眼前这说书人的长相虽然陌生,但他这副说书的架势,倒不免令她想起多年前她与哑嬷常关顾的茶馆里头,那个远近闻名的说书客。但二人不可能为同一人,虽然此人留了络腮胡,但毕竞无论是长相还是年龄,经年而去怎么算那个说书客都不会这般年轻。戏台的木椅极为狭小,不像是给成年人乘坐的位置,说书人的腿显然是放不太开。但说书人也没法子挑,他只能交叠着翘起腿,米白色的棉麻布鞋在台上晃啊晃。

连带着一同摇晃的,是说书人被络腮胡掩了半边的脑袋。说书人折扇一开清嗓道:

“话说豫闾乡间有个光棍汉,这日扛着锄头下田,忽见六七位素衣仙子在陇亩间嬉戏。您道这是哪路神仙?非也非也!原是群仙鸟褪了羽衣化人形。这汉子也是个贪人,猫着腰匍匐前进,眼疾手快捞走一件羽衣,这可不是偷蟠桃的孙大圣,这分明是那顺手牵羊的贼人!

“羽衣消逝,霎时间群鸟惊觉,扑棱棱各寻衣裳。但见白羽蔽日,青衫卷云,化作道道白虹直冲云霄。独留个光膀子的鸟仙子,羞愤间被汉子扛回家做了媳妇。您说这姻缘奇不奇?比那牛郎偷织女衣裳还多三分狡黠!“转眼三载光阴,夫人膝下添了三朵金花。这鸟夫人到底是仙家心性,暗使小女儿当密探,三寸不烂之舌套出羽衣藏在稻垛底′的情报。好家伙!当夜便上演金蝉脱壳,披羽衣重返碧霄。更绝的是三日后天降霓裳,母女四人作那'天外飞仙'携手而去,留下那汉子望天兴叹。“这正是:莫道姻缘天注定,强留仙眷终成空。奉劝世间痴情汉,藏人衣裳不英雄!”

说书人的折扇“唰啦”一收,台下鸦雀无声。来自老老少少、无数张面孔上的眼球紧盯着他,牢牢锁住他的一举一动。但这说书人恍若未闻,挥手招来检场的驴孩儿搬走桌椅。他接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