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走了。

他缓步上前，试探了跟周明芳交谈了两句。果然。

他微微眯起眼，心里开始期待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另一边，温时简的意识回到了拥挤的公交车上。头有点疼，脸色也略显苍白。

但她已经习惯这种强度了。

匆匆回来，并非是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而是因为她本人遇到了特殊情况。从殡仪馆出发的公交车，开到了人流量大的闹市区，每一个站点都有很多人上下车。

温时简坐在后排靠窗的一个单独座位上，周围挤满了人。此刻，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她身上。或者说，是落在她和她旁边站着的老人身上。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半白，穿着一件灰色长袖，手里拄着根木拐杖。他横眉竖眼，瞪着温时简。

“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耳朵聋了？喊了你几遍都装听不到！现在的孩子真是越长越坏，都不懂得尊老爱幼，给老年人让座！”一边骂，还拿他手里的拐杖戳温时简的腿，很用力的那种。正是因为感受到了疼，温时简的意识才匆匆回来。她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扭头观察了一圈。

在有限的视野范围内，几个座位上的都是年轻人，但其他都是男生，只有她一个女生。

老头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又继续骂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叫你给我让座！”

与此同时，手里拐杖眼见着又要戳下来。

温时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拐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家里人是不是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老头更不满了，连骂带问，一边试图将拐杖扯回去，“快松开，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东西！”“我家里人早死了，你要下去问问他们吗？正好我认识殡仪馆的人，火化可以给你打99折，你要吗？"温时简冷声嘲讽。“你、你……“老头气得眼睛瞪圆了，鼻子里喷出气，呼吸都急促了两分。“我打死你个***，敢咒我去死！”他气急败坏，扬起手就往温时简脸上招呼。温时简肯定不会白白挨打，另一只手抓住了他手腕。“死老头，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仗着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就在这里发羊癫疯！″

公交车司机似乎才注意到后面发生的情况，不耐烦的喊话道，“小姑娘干什么呢，跟一个老人这么计较，你就把座位让给他不就行了！”周围也有人附和。

“就是，让个座位而已，多大点事！”

“小姑娘家脾气这么大，以后怎么找对象……“就算不让座，也不能骂人啊！”

温时简听着这些发言，一个个盯过去。

“那你怎么不让座？”

“你家住海边吗管这么宽也不怕风浪大闪了舌头！”“他先骂我，拿拐杖打我，还想扇我脸，你一个没看见是吧？暂时性失明失聪？有病就去治！”

面对看似柔弱好欺负的事物，很多人并不会刻意控制自己的恶意发散。可一旦察觉到目标带刺，他们就会开始谨慎。在温时简一个个怼回去之后，虽然仍有谴责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但声讨的声音暂时消失了。

老气得老脸通红，用尽了力气，拐杖扯不回去，手也挣不脱。“***，把你的手松开！”

公交车司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个穿黑衣服小姑娘，你再闹事，我就要请你下车了！”

顶着老头得意以及周围部分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温时简继续怼回去，“大叔，你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把污水泼我身上，我就去公交公司投诉你了！车里可是有监控的！”

于是公交司机哑火了。

老头此刻也终于看出来她不好惹，跟着偃旗息鼓。公交车晃晃悠悠开了两站，温时简此行的目的地到了。她穿过人群下车。

老头拄着拐杖也跟着下了车。

前方是一个热闹的路口。

车流穿行，行人往来不绝。

红灯亮起，路边很快站满了等灯的人。

温时简站在最前面，视线余光注意着老头的动向。红绿灯通行倒数。

七，六，五……

路上的车辆加速行驶。

四，三……

一辆小货车飞速驶来。

老头忽然伸手，狠狠推向温时简。

然而在他手碰到衣服的前一秒，温时简往旁边让了两步。老头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倒去。

小货车司机技术不错，猛打方向盘，险险避开了没撞到人。但在这个过程中，车轮压松了下水道井盖。老头踉跄着踩上去，井盖一翻，整个人便掉进了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