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湾的晨雾裹着咸腥的海风,潮水退去后,十二艘黎族船型屋如同从深渊浮出的巨兽,嶙峋的椰壳纤维船体上布满藤壶与青铜锈斑。文物局老林的登山靴踩在湿滑的礁石上,手电光束扫过船身时骤然凝滞——暗红色的「钜子」二字正从船板缝隙渗出液体,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顾南舟将陆璃护在身后,女孩发髻间的银簪突然滚烫。珠母贝「咔嗒」裂开,黄淑芬的日志投影裹挟着青铜液喷涌:「Ω系列需在零下196℃的青铜液中浸泡四十九日,待神树根系穿透枕骨......」画面突然扭曲,浮现陆九章佝偻的背影。他手中的骨针滴落暗金液体,在青铜甗内壁刻下「非人非器,永堕轮回」的血书,每一笔都渗入地砖缝隙,与此刻船屋上的甲骨文遥相呼应。
“这是...我?“顾南舟的金属骨骼发出刺耳鸣响。骸骨左手的纳米手套与他同款,腕骨刺青正是故宫地库的Ω符号。X光穿透胸腔时,众人倒抽冷气:肋骨被替换成青铜榫卯结构,心脏位置嵌着微型浑天仪,齿轮咬合处卡着1987年的《南海一号》船票残片。当扫描仪对准颅腔,全息屏突然雪花闪烁——大脑皮层竟是被青铜雕版替代的《营造法式》,脑干插着半截蟳埔骨针,针尖残留着深海蓝藻的DNA。
2077年的顾南舟跪在相同位置,怀中陆璃脖颈后的Ω刺青正渗出血珠。少女瞳孔映着归墟核心的青铜浑天仪:“要杀死三次......“她的银簪突然裂解,珠母贝里喷出黄淑芬的录音:「Ω-Zero是最后的钥匙,用她的血打开......」
“清除...威胁...“现实中的顾南舟机械臂不受控地收紧,东阳木雕刀抵住陆璃咽喉。量子风暴撕开船屋,黄淑芬的全息影像从朽木中浮现:“多完美的闭环。“她轻抚Ω-9的冷冻舱,舱内溶液突然沸腾,映出海底坟场——上千具婴儿骸骨堆积如山,每具天灵盖都被青铜根系洞穿。
左侧镜像里,郑和宝船在翡翠机甲的攻击下燃烧,船员的机械骨骼被改造成青铜编钟;右侧则是陆昭与阿鲤在甲板拥吻,德化白瓷从他们指缝流淌成银河。陆璃的眼泪化作青铜液,在镜面蚀刻出航道:“妈妈在等我们。“
浑天仪核心的冷冻舱内,青铜液浸泡着十二具克隆体:Ω-7的颅骨嵌着战国铜镜,镜背蟠螭纹正在吞噬量子云;Ω-12的脊椎生长着黎族船屋龙骨,椰壳纤维从肋骨间钻出;Ω-3的胸腔内,龙泉剑纹与苗族蜡染冰裂纹厮杀不休。黄淑芬的全息影像抚摸着Ω-9的舱体:“陆昭的基因,阿鲤的记忆,再加上初代钜子的青铜核心......“
夕阳将海水染成青铜熔浆时,顾南舟抱着昏迷的陆璃浮出水面。女孩手中的芯片投影出黄淑芬的终极计划:
宿主:Ω-Zero(陆璃)
能量源:十二克隆体献祭
背后的海水沸腾重组,船屋残骸化作青铜巨舟。桅杆顶端的量子陆昭正在消散,最后的口型是「活下去」。顾南舟的金属骨骼突然报警,视网膜倒计时显示:7天。他低头发现陆璃的银簪刺入自己胸口——珠母贝里封存着Ω-9的记忆芯片。
当顾南舟拔出染血的银簪,珠母贝裂解为十二枚青铜算珠。算珠在虚空拼出甲骨文:「七杀七生,无终无始」。海天交界处,成年的陆璃正从青铜巨舟走下,纵目瞳孔流转着初代钜子的幽光。她手中提着Ω-12的头颅,发髻间的银簪已与三星堆金杖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