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里滚烫的燕麦粥冒腾奶香。

“你是太阳之子，你是内默努人。”

罗杰一动不能动，只管盯梢那张下巴，正小心翼翼地吹拂流食。

渐渐地，罗杰深吸一口气……

狂风鼓动，贫瘠的红土平原在月色延伸下无穷无尽，地平线宛若一摊晕染开来的墨水，看不真切。

以贪欲啮噬血肉，魂灵遭吾之啃蚀。”

莉莉失神了数秒，鸟喙开合发出少女的尖叫，平原摇摇晃晃地靠近中，松开了左边一只鸟爪。

罗杰猛然抬头，伸手死死攥着莉莉娅的羽毛，撕扯下来数片黑羽，耳中激荡的狂风被少女的哭喊覆盖住了，两名生物折线坠落地面。

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漫天尘土中，罗杰站了起来，破烂的细麻衬衣全是血迹，肩膀处的布条深陷几个血洞，然而现在顾不了疼痛。

居然没死，罗杰没那么傻了，这种理解不了的东西使他加快脚步，找准一个地势平缓的土丘跑了过去，消失在她的视野里。3

冷不丁地，他忽然往土丘上方看了看，再注意左右两边的动静。

他的神色也不复先前的掩饰那般天真，反而是沉着起来，就着月光阅读铁片塞满的纸张，仍然是在霍尔斯堡匆匆查阅过的纸质钞票，母亲写的信以及富国银行的储物凭证。

重点不是这个，罗杰翻开货币的背面，扯平褶皱，将它们拼在了一起，依稀间，一张零碎的西德克萨斯领地轮廓出现了，这是一张地图，以暗红色的血迹描绘，罗杰眨巴眼睛，看到了位于领地东南边境的刘易斯军事堡垒的标识，以及往西边延伸，进入领地内十五英里的霍尔斯堡老家。

部落画了个圈，英文三个字母‘A.R.R’标注，是他父亲阿若里的简写。

没有回应。

脑海传来一声冷哼，方才危难之际，只有一只黑手现身的温迪戈十足不屑。

罗杰沉默，他已经查明附身的温迪戈无法翻阅他的前世记忆，但可以感知他的情绪变化。

他尝试内心默读语句。

‘我为什么不敢？’

‘神圣教会不过如此。’

又是一阵沉默。

‘桀桀桀桀。’突然一阵骄傲的笑声响彻脑海。

‘玛利亚又是哪里的小妞？’

‘你需要更多的生灵……’罗杰握了握拳说道，‘具体指的是什么？’

“别动。”罗杰倏地拉起裤子，冷静的神情忽而哭丧起来。

一颗脑袋探出了土丘，汗渍密布的脸蛋已然失去了血色，她趴在土地上，几乎是爬了过来，看到斜坡下转过身来的可憎之人，激动过了头，口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我们坐篷车，快，”莉莉娅咳嗽，断断续续地说道，“还来得及，一个月内咱们就到了缅因大教堂。”1

她怎么搞不清楚状况？

他眼见莉莉娅失去了神采，最多大不过他两岁的少女，居然敢折返霍尔斯堡抓他，没有士兵护送，基特卡森明显与她不对路，恐怕多半是悄悄过来的。

“我答应你，”罗杰佝偻着背，也趴在地上蠕动四肢爬了上坡，靠近莉莉娅三米之远，若是情况不对他决计暴起逃跑。

莉莉娅一看到他的无辜疑问的神情，就觉得自己作孽了——他又要使花招了。

“不受阳蚀的血族，可以换四百枚金币。”莉莉娅呵呵一笑，咳出血后，逐渐冷静起来，“原来你掌握萨满之术，成为了邪灵的器皿，早知道如此……”

‘快，别让她点着那块卷轴，点着了我们都玩完了！’

罗杰没有丝毫犹豫，像是一只兔子那般偷偷蹲伏起来，准备瞅准一个机会抢走卷轴。

“我没带打火机……”1

“你居然还要借助工具，”罗杰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她要手搓什么法术，使用什么魔法手段来着。

罗杰内心笃定，当下恢复了沉静的表情，不再有摇尾乞怜讨好之感。

雪白的脖子，清晰可见的锁骨，罩袍仅仅扣住一边，紧扣的修女服内是剧烈起伏的胸膛，红唇呵出一口口热雾，感受着她呼吸随自己靠近而逐渐凌乱。

“不要，你要干什么，”莉莉娅慌了，瞧见他的眼珠子乱动，肆意打探她的身子，她赶紧双手抱身，将罩袍遮住自己的曲线。

莉莉娅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才想起来这个混血印第安人身为血族，有一项自古传承的能力。

传闻初拥会吸干人类大部分鲜血至濒死状态，而血族会反哺初拥者，将肮脏的黑暗生物之血，通过獠牙注入人类体内。

莉莉娅根据教会教导的课程回忆，若初拥未经人事，自身会化作血仆，教堂密室研究所就有血仆标本，那是一个个丑陋的长舌怪物，是世界上最恶心，最可怕的恶魔。

她想到这里，神色惨然，态度却决绝起来。

莉莉娅干脆利落地平躺下去，闭上眼，浑身止不住发抖。

什么金币不金币的，不重要了，在他有那个龌龊的念头开始，他就已经列入了自己的死亡名单。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唉，”罗杰叹了口气，勉强笑道，“这荒郊野岭的，孤男寡女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