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知道这二人身份来历,可卜佳兴法眼观瞧之下,这老者与其子身上都有一股非凡之气,与齐林像上三分。
除此之外,身上的水行精气充沛的不似常人。
更别提,那儿子身上还有一股浓郁的檀香之气。
比之苏城隍还要浓郁不少。
如此檀香气在身,定然是一位修香火神道的。
方才在老齐过来之前,齐林就已经将十家子此次大疫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卜佳兴自然也知晓黄渊与其子黄乘之事。
卜佳兴抬头看了看天中阴云。
这一滴一滴的雨水竟然散发着幽幽黑光。
虽说看上去不似什么好东西,但卜佳兴能觉出来,这雨水是为了补足十家子人所欠缺的水行精气。
水灵之气本就是黑色,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不过看着这漫天黑雨,从感觉上来说,也实在难将其与“甘霖”二字关联。
卜佳兴看了看这对父子。
“请进吧。”
虽说自己心里还是颇有怨言,但此时也不能翻脸。
看这般言语,人家终究是来上门道歉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我父子也就不客气了。”
老龙黄渊爽朗一笑,松开了黄乘,随后走到进前,坐在了方才老齐坐着的那块石头上。
“想来这位便是卜庙祝了。
犬子无状,给十家子添了大麻烦。
多余的客套话我却也是不会说,我便说如何弥补。
我看十家子周遭并无河流,也无湖泊,降水全凭过往水泽之神心情,亦或是齐林兄擒龙布雨,虽然可解燃眉之急,但长此以往却是不成。
需得有个水泽之神兼顾此处,不说风调雨顺,可至少也不必将庄稼干死涝死。”
“哦?难不成你想要让你这儿子在我这里行云布雨?
老长虫,且不说我这老朋友同不同意,我是决不可能让你儿子在十家子胡来的。”
一直一言不发的齐林冷哼一声。
“哈哈哈哈,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便是二位让我这逆子来兼顾,我也是不放心的。
二位可知,我梁国正北方向有一条大江名唤千仞江。
千仞江分隔梁国与墨国,五百年前这大江两侧还是两片天险悬崖。
三百年前悬崖崩塌,化作河滩,可容得下乡民开垦,因此那里如今也有人烟,更有我水族栖身其中,占据千仞江修行。
现如今千仞江江神乃我长子黄若平,其江神祠距离此处也算不上远,半日可达。
从今以后,便让吾儿若平代为兼管三间山行云布雨,二位看如何?”
“这……”
卜佳兴看了看齐林。
自己初来乍到,周遭都不熟悉,更不知道这龙君的大儿子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若是性格乖张,平添麻烦,倒还不如让黄乘管辖呢,看这黄乘的样子,被打一顿少说也能安稳个十年二十年。
“我早年也去过千仞江,你那大儿子确实比这小儿子要稳重不少。
我没意见。”
齐林都开了口,卜佳兴自然也无有不允。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二位都没意见,那此事便这么定下了。”黄渊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酒壶。
这酒壶半尺高,上有镶金鳞纹,壶嘴弯曲如鹅颈一般,从当中飘出浓郁的香味。
这香味比起那露水果的香味还要强上几分。
卜佳兴闻上一口,只觉得这股香味沁人心脾,给人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方才便听到二位谈论这龙涎香是玉液琼浆,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不过,真若说起来,我这龙涎香可比那老家雀儿的凤遮颜强上不止一分。
卜庙祝不如品鉴一番?也好尝一尝所谓好酒是个什么滋味。”
黄渊拿出一个通体透亮,如同冰晶一般的水晶杯递给了卜佳兴。
卜佳兴接过酒杯,一边的龙子赶紧接过了酒壶,给卜佳兴倒满。
如同琥珀一般的淡黄色酒液泛起点点波纹,香气更是勾人,便是一边的齐林也忍不住动了动鼻子。
“既然如此,那卜某也就不客气了。”
卜佳兴从不喜欢喝酒,自然也不晓得酒桌上的规矩如何,只晓得眼前之酒快把自己馋虫勾了出来,索性一饮而尽。
颇有些粘稠的酒液顺着卜佳兴的喉咙流入腹中,卜佳兴抿了抿嘴,只觉得口中甜香之气仿佛要飘入脑海当中。
且,这龙涎香入腹就如同活物一般,卜佳兴只觉得这酒液从自己腹中流入血管,又随着血管进入四肢百骸。
整个人如同置身凉泉,又好像躺在云水之下,任凭清风吹过。
“呼……好酒,能再来一杯么?”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黄渊连连点头,示意身边的黄乘赶紧倒酒。
卜佳兴一边吃着鹿肉,一边喝着这龙涎香,不知不觉,这一整头小乳鹿就都被卜佳兴吃下了肚。
“呼……卜某人活到今日,所谓吃饭不过充饥罢了。
今日才真正晓得何谓酒足饭饱!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