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从晚上九点半睡到晚上十一点四十,然后被一阵响动惊醒。
“来了!”他的睡眠向来比较浅,几乎没有做梦,偶尔做梦也会梦见一座满是怪物的血色城市,稍微一点响动都能将他惊醒。
他们的头顶上,有人在拖拽什么沉重的东西...伊万判断道。
伊万吸了吸鼻子,一股若有若无的,“恶魔”特有的恶臭充斥他的鼻腔,顿时某种汹涌的、无法抗拒的巨大恶意自心中涌上来,冲击着他的神志。
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一跃而起,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床板踩垮塌,然后踩着墙壁腾空,钢铁化的拳头简单粗暴地打穿钢筋混凝土的天花板,将一个身影重重地从屋顶上拽了下来,砸在本来就破烂的床板上。
那人猝不及防,巨大的力道让他的身体砸在床板上,一瞬间木床四分五裂,后背重重地撞击地板,脊椎骨发出可怕的断裂声,还没来得及哀嚎就昏死过去。
伊万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密道,之间那个破洞边缘还躺着一个白色睡裙的女人,似乎还活着,只是昏迷过去。
伊万叹了一口气,将女人小心翼翼地抱下来,放在亚当那张还算完好的床上,像平时指挥自己的队友一样熟练地指挥道,“你先看好她,我很快回来。”
伊万睡觉的时候没有换衣服,只是脱下皮鞋,躺在床上休憩,因此不需要更换衣服,然后又急匆匆地将那个被他折断脊椎骨,摔得半死不活的倒霉蛋塞进玄关的穿衣镜里。
“这里恶魔的气息很浓郁,肯定不只是一个序列6造成的,说不定下面还有几个大人物,甚至还有祭坛什么的,我下去看看,要是有架打更好。”
“在这个过程中,你帮忙唤醒一下整个旅馆的旅客,让他们赶紧下楼,待会儿我们打斗的动静会很大,我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伊万语速惊人,尽可能快地向亚当交代。
这对于“观众”途径倒不难,而且他还能安抚他们慌乱的情绪,确保撤离及时。
“这里有两张用我自己的血液制作的‘炎枪’符咒,还有一张能让你1分钟内刀枪不入的‘钢铁’符咒,你都拿着防身。”他随手掏出几张用自己的血液制作的符咒,说。
有点可惜,据说“魔女”途径能制造出可以镜面穿梭的符咒,但他修炼来的能力自己不带说明书,只能想办法琢磨使用方法,而暂时他还没来得及尝试,否则那就方便多了。
他说着,已经爬上天花板的那个洞穴,留下亚当平和的金色眼瞳闪过一丝无奈,“你还是太着急了...”
但遇到这种队友——至少相处这几天形成一定默契,能算得上临时队友了——能有什么办法?竭尽全力配合就是了。
......
天花板上的密道只有大约一米五,爬行有点高,站又站不起来,对于他这种高个子来说简直是酷刑——不过那位被他一拳打穿天花板又塞进镜子里的倒霉蛋个子虽然只有一米七多一点,但行动时应该也和他差不多难受。
“应该二层与三层之间有这么一条密道,一楼的话可以直接通往地下室,那三米的高度差应该就用在这里了。”伊万推测道,“墙壁还挺厚实的,怪不得隔音效果好。”
他的夜视能力极佳,就算没有灯光照亮,他也能看清密道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级台阶。他在逼仄的密道中穿行,具备良好的空间想象能力和对距离的感知,完全清楚自己此时相当于在哪个房间的上方或者下方——他不止一次看见了窥伺用的缝隙,还有其实是单向镜的浴室玻璃。
他顺着暗道的楼梯向下,越往深处那种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就越浓郁,挑动着他那颗熊熊燃烧的心脏愈发兴奋。
在面对上锁的门时,他简单粗暴一脚踹开,只见房间里是一个空空的浴缸,没有鲜血也没有用于溶解尸体的溶剂,平平无奇,不过他闻到了浓郁的次氯酸味。
“很好,还是个爱干净的,我最不喜欢沾满鲜血的东西。说实话我有点洁癖,据说具备‘仲裁人’途径血统传家的人,就算不是‘仲裁人’,也会多少有点强迫症。”他自言自语道,“当然,也有可能和我医学出身有关,医生要是不爱干净,那病人可就遭殃了。”
他又“砰”地踹开一个房间,里面挂着许许多多刀具,有长长的锯肉刀,有手术用的小刀,旁边还有一个铁架床,不过并没有斑驳的锈迹,床单雪白。所有的一切都消毒得干干净净,伊万忍不住好奇逐一摸过,闻着上面消毒水的味道。
他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刀刃在他的指尖灵活地转动,锋利的刀刃擦着苍白的皮肤而过,却没有把自己弄伤分毫。他到处摸索,还在抽屉里找到一盒替换的手术刀刀片。
“呦呵,总算有人知道,这东西是一次性的,需要随时更换了。不容易啊不容易...我们当初在南大陆,那地方连个钢铁厂都没有,什么都要从北大陆运过来,什么都稀缺。手术刀的刀片数量有限,只能用酒精和消毒水洗干净,然后循环使用的。”
他的眼角扫过周围逐渐浓郁的阴影,却依旧在自言自语。
“我曾经在南大陆和一位信仰‘欲望母树’的‘欲望使徒’打过交道,那家伙是真的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