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就参加,来都来了,咱还躲着做什么?″
窈窈再请,卢夫人就是顾虑谢兆之,也没有不应的。一时,屋中恢复了如常的笑声,王嬷嬷站在屋外,唏嘘一声,若有忧心,最忌藏着掖着,说开后,总算都好了。
重阳那日是个晴日,秋高气爽,李府大门次第打开,宴上菊花颜色、花型各异,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与宴之人,不避门第,有如郭夫人,也有一些老将从前乡下娶的妻子,寒门高门皆有。
想来高门经一次打击后,都知晓夹着尾巴做人,而寒门又唯李缮马首是瞻,不可能在李府宴上闹事,双方竟难得面上和谐,无甚摩擦。陈霖的正妻王氏,自那日陈霖从冀州来并州求联合后,也跟着陈霖来了并州,就住在上党驿站。
眼观宴上和乐融融,她心中称奇,她听说钱夫人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却没想到,大宴竞如此井井有条。
便是以她的目光,也挑不出差错。
她想到李将军娶了谢氏女,那就不奇怪能操办起这场宴席,但是,儿媳一般都是叫婆母压一头的,何况谢氏是高门,如何能忍一个出身不正的婆母?她正兀自思索,主母们出现。
窈窈一身茜色花鸟半袖袄,内着青碧交衣高领广袖,腰上束着暗纹白色腰封,衣袖裙摆层层叠叠,行走间步态轻盈如云彩飘逸,身段窈窕玲珑。她眉间一点梅花花钿,黛眉美眸,琼鼻朱唇,肌肤如盐胜雪,顾盼之间皆是华彩,笑意虽是温软,却难掩矜贵气度。别说王氏看得一怔,许多太原来的夫人,也都是暗叹,李家用命拼杀出来的权势,倒是与谢家换了一门顶顶的好亲事。钱夫人与窈窈一道,她亦是生得眉眼好看,许是性格使然,烦心事从不过心,她四十多的年纪,瞧起来与三十多的无差。王氏悄悄瞅着窈窈和钱夫人,二人挽着手,动作自然,还真不像貌合神离的婆媳。
等到众人赏着花,聊起来,王氏才发现,谢姝和卢夫人也在。她顿时艳羡,谢家女眷来并州是生门,李家得有多重视,才让谢家的女眷也进并州。
一边与人谈着话,王氏记起丈夫陈霖的叮嘱。陈霖提出想替冀州陈家,来李家求一门婚事,就王氏所知,李家的“亲戚”里,还有年龄合适的姑娘。
她打量起年轻的姑娘们,各有千秋,可惜见过谢家姊妹后,再看她们,难免有点索然无味。
而这宴席能见到形形色色的外男,是个挑夫婿的好时候,各家夫人也都为姑娘们谋划。
窈窈自然是明白的,与钱夫人商议后,在后巷的空地搭了台子,设了一个射箭比技的环节,让各家的青年都有机会上场比试。拔得头筹者,有体面与奖赏,也是给男子展示的机会。这事先知会过各家,王氏一直等着,因为陈家实属有备而来,李家虽然推拒了联姻,但陈家还没放弃。
这次参加技艺比试的,是陈家七郎陈柘。
陈柘精通箭术,能百步穿杨,在冀州数一数二,年轻的郎君面容英俊,甫一上场,就争夺了所有姑娘的注意。
不多时,少年风华正茂,连赢了五位青年,更是夺得满堂喝彩。钱夫人满目惊艳:“这孩子十六岁?好年轻啊!”君子六艺,窈窈虽不会挽弓,在洛阳也见过别人挽弓的,陈柘确实有能耐,她点点头:“自古英雄出少年。”
“自古英雄出少年,"范占先捻着胡子,笑道,“这陈家七郎,是有点本事。李缮眉目冷淡,抱着手臂,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搭着,没有吭声。“哗”的一声,陈杨又一次三连箭中靶心,兼之美感与力量,引得台上姑娘夫人们纷纷欢呼喝彩。
旁人怎么欢呼,李缮倒是无妨,但是一一他眼尖地看见远处台上,那抹着窈窕倩影,被钱夫人拉到前面。
钱夫人一手搭在嘴边,唤道:“好儿郎!”她一个人喊不够,还撺掇着窈窈喊,窈窈实在是喊不出口,面色微红,抿着唇角一笑,勾出一种少女独特的羞涩。
陈柘似有所感,抬起头,他骤地看到如花似玉的人儿,赶紧红着脸低头。李缮动作一顿。
一旁,李望本是与众多官员吃酒,此时出来透透气,见到这一幕,他沉默了一下,突的道:“我看陈家,是来拆我李家的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