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世子接待过客人回来后发现她乱跑,也会生气。忙碌了一天,她又累又困又饿,最终茫然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睡觉吧,睡着就不饿了,也不必尴尬地对着世子不知如何是好。少女悄咪、咪地扫了一眼宽大的床榻,更不敢妄想睡在这上头,她只是轻手轻脚地爬上去,抱走了一条薄薄的被褥。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将被褥铺好,蜷缩成一团睡在了上面。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侯,她庆幸天气还很暖和,不然一条被褥很可能会冷。
也不是,世子畏热,她先前看到这里摆放着两个冰盆。夜更深了一分,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将所有客人送走,崔伯独才想起来,哦,他的房间还有一颗桃子。
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他仰头看向夜空沉默以对的明月,不慌不忙地往寝房而去。中途,一只毛发杂乱的黑狗跟在了他的身旁,身上系着一朵可笑的大红花,不停地朝他摇尾巴。
很明显的讨好。
一直到房门外,崔伯独停下脚步,招手让大黑狗靠近,他笑着摸了摸它的毛发,开口却是刻薄的语调,“狗类主人,那颗桃子指不定又想出了奇怪的招数讨好我,装着老实,内里狡猾。”
可能是听到了主人的名字,黑狗的尾巴摇地更快。它无声地对着这个气息强大的人类咧开嘴,仿佛希望他可以对自己的主人好一些。
“狗也狡猾。"崔伯种平静地解开了那朵大红花,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黑狗不再跟着他了,它竖着两只耳朵守在了院子里。好在方振不放心过来察看,将它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好狗,我那里还有煮好的肉,你守在这里不合规矩啊。”崔伯肿步入房门,一开始神色没什么变化,不过当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时,他的眸中骤然多了些东西。
还是不一样。
究竞怎么个不一样呢?他又说不出来。不过,他也懒得说。房中只剩下两盏蜡烛,光线昏暗,但对于自幼习武的他而言,每一寸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比如刻意从黑色换成了红色的床帐,又比如从来不曾在他房间出现过的珠钗与…一双缝着珍珠的绣鞋。
四周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小心翼翼地唤他一声。崔伯肿漫不经心地走到榻前,掀开了垂落下来的红色帷幔,然后,他的目光微妙地一顿,里面空无一人。
一颗天天说她老实的桃子,居然…逃了?
他轻轻笑起来,携带着幽长的酒气,浑身的气势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怕。然后,这时,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细响,像是小动物寤案窣窣地将自己裹成一团。
崔伯肿循声走过去,看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小姑娘,他居高临下地盯了很久。
目光犹如实质,像是寒冷的冰,也像是浓烈的火焰。于是朦朦胧胧的睡梦中,薛含桃一会儿觉得很冷,一会儿觉得很热。最后她因为忍受不了冰火两重天睁开了眼睛,一对上崔世子幽深的眼神,立刻清醒过来。
“……世子,”薛含桃慌忙坐起身,结结巴巴地和他解释今天晚上没有找到她的房间,明天一早她就搬出去。
“我只睡这个角落,不会打扰到世……”
“你身上穿的什么?一层纱衣,想来是故意的。"崔伯肿轻轻说罢,表情变得温柔起来。接着他俯下身,将她和被褥一起抱起来,扔到帷幔里面。仿佛没听到她的解释。
薛含桃也以为自己解释的声音他没听见,不等从被褥里挣扎着爬出来就急着摇头。
然后,被一手按住了后颈。
他像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扇着翅膀的蝴蝶,着迷地咬住她的一对蝴蝶骨。<2〕
辗转不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