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狄相殒落这四个字,萧慕宸一时间沉默了许久,望向空中已然飘落的白雪,没有说话。
“阿宸,怎么了?”新罗女王金宸曦担忧的问。
慕容桓便将他手中的纸笺拿了过来看,不免也沉下神色,黯然道:“礼记有曰:泰山其颓,梁木其坏,哲人其萎,说的便是狄相这样的人啊!”
“子城,莫要太过哀伤,驱逐北虏不仅是我等之志,想必也是狄相生前所愿,此次迎战北虏,吾等必全歼敌军,令其百年内不敢踏入我大周边境!”
陡然听到慕容桓的一声慷慨激昂的壮语,李义与卢十一郎等人不禁眼中一亮,亦高喊了一声:“不错,此战必大捷,令北虏百年之内不敢再踏入我大周边境!”
“走吧!”
萧慕宸看了看慕容桓,不禁唇角边溢出一丝笑,令大军继续前行。
不多时,前去刺探敌情的斥侯来报:“契丹首领孙万荣所带兵马五万,而吐番的大将论钦陵所带兵马十万,另有突厥数万兵马,共计二十万,已然占据了龟兹、疏勒以及于阗,现已沿北道向敦煌与凉州靠近。”
大唐边塞之兵守卫疆土的三道防线:安西四镇、河西走廊、陇右与关中。
河西走廊的得失便直接决定了敌军能否威胁到大周的都城长安,李唐正是凭借河西的驻军长期抵御吐蕃多年。
简而言之,若是敌军攻陷河西,长安危矣。
萧慕宸与慕容桓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也只是片刻的紧张之后,慕容桓便道:“有玉门关的将士们坚守,以及驻守河西的守军,相信敌军过不了河西,更到了这玉门关,我们速去驰援!”
“王孝杰将军曾经在收复安西四镇时,西出玉门关,两日便可到达西域前线,我们只要马不停蹄,定能赶到救援!”
在慕容桓的鼓励下,士气大涨,军队休整之后,二人定下了战略布署,由慕容桓与萧慕宸亲自率军立刻向敦煌靠近。
果然不出三日,军队便已到达前线,彼时,敦煌外城的胡杨已染成金红,战场上厮杀一片。
那些守军的将士们明明已至强弩之末,却拼命的死守着城门,未让敌军再进一步。
喊杀声震天,不少周军死于北虏的铁蹄之下。
“诸位将士,即便是死,我们也要守住城门,莫让这贼子们踏入城门一步!”
有身中数箭的将士们在临死前呐喊,只为还活着的将士们鼓舞士气。
这也算是慕容桓第一次见到战场上的惨烈画面,但这对李灵桓却无比的熟悉,就像前世她曾经历过无数次的征战杀场一般,惨烈的厮杀场面不会令她畏惧,反而令她热血沸腾。
有那么一刻,慕容桓似乎感受到李灵桓已在她体内彻底的复生,战场不仅不会令这位公主畏缩,而且似乎更能激发她体内最强大的力量,让她有求生之志,更有求生之愿。
风沙弥漫又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之上,契丹孙万荣如同一只吃饭喝足志得意满的狼,十分兴奋的舔舐着嘴边溅上去的大周将士们的鲜血。
“来啊!吾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残兵蝎将能撑到何时?”
可就在他万分得意之际,有契丹兵士惊惧的喊道:“无上可汗,您听,是什么声音?”
有斥侯伏在了地上倾听,不由得也脸色大变:“有近万骑向这里靠近!”
也几乎是他话落的一刻,孙万荣便看到一枚偌大的旗帖高举,随着进军的速度,逐渐映入眼帘,那旗帜上的字正是:
周!
也几乎是这支兵马一到来,守城的将士们发出了一阵喜极涕零的欢呼。
“来援军了!”
“来援军了!”
看到大周的旗帜烈烈当风,万骑兵马为首的正是一个容貌清丽出尘而不失英气的女郎,孙万荣的脸色一变,发出了一声既痛恨又不屑的高呼:“又是你!你这小娘子,王孝杰死后,大周无人了么?竟然又派你这小娘们来送死!”
此时,已然从慕容桓身体里复苏的李灵桓不由得唇角微勾,笑道:“前契丹首领,也便是你的姐夫意图反周,已被我取其首级,现在来送死的人应该是你孙万荣吧!”
“想必那李尽忠之死也正中你的下怀,在你的盘算之中,如此,你便可继任契丹的首领甚至不惜割让土地,对吐蕃以及突厥伏首称臣,如此做他人之走狗,行此卖国谄媚之行径,你有何颜面在此叫嚣啊?”
李灵桓此番话出,那孙万荣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又在此时,有斥侯来报:“无上可汗,不好了,那突厥的默啜可汗竟然趁您与大周交战之际,发兵进攻了我契丹的新城,并俘获了我契丹的无数老弱妇孺而归,奚人见我新城有失,竟也趁机背离了无上可汗,可汗,现在该怎么办?”
是折返回去夺回新城,还是与大周继续交战?
孙万荣一时竟陷入了两难的决策。
这时李灵桓笑道:“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将命留于此,为我大周的王将军偿命!”
孙万荣听罢,更是恼羞成怒,大骂道:“他娘的,看我今日不宰了你这小娘!”
愤怒化为了他手中的力量,胯下马蹄扬起,他手持长枪向李灵桓飞奔而来,李灵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