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寒酸,自己这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才是真的寒酸,安氏就像是没看到似的,执意要给她戴上这对珍珠耳环。
上面挂落下来的扇形珍珠,在阳光下泛起莹润的光泽,与她这身陈旧的衣裳根本不配,过于的精致了一些。
即便只有一种颜色,过于繁琐的样式,还是让人觉得华美。
甚至比之前送给自己的耳环,更吸引人的目光。
马车里接下来很安静,自打沈盈夏戴上了这对耳环,安氏便说头疼,闭目养神,再未开口。
仿佛方才对她这个女儿亲密的样子,只为了送上这对耳环。
马车在灵觉寺停下,早有沈府小厮候着,沈寒差来的人,见到他们过来,引着他们往里走。
安氏和沈慕林两个说着话走在前面,沈盈夏走的最后面。
几个人一起去了韦承安的灵堂。
灵堂前,有几个婆子守着,看到来人,立时上前,听说是侍郎夫人,急忙进去禀报。
看到迎出来的人,沈盈夏脚步顿住,一时间呼吸竟有几分急促,但随即全被压了下去!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大姐,以后我们姐妹永远在一处,再也不分开。”
“大姐,这世上,唯有你才是我最亲的亲人,大姐,我以后只有你了!”
所有深情的呼唤,最后只留下眼下这个端庄、带着几分矜持的秀美女子,这一刻,她甚至觉得韦承雪和安氏还有几分相像。
果然,相似的人设,总是让人觉得相似,哪怕两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母亲!”一道娇甜的声音,突然从韦承雪身侧传来。
沈盈夏转目看去,看到从韦承雪身侧扑出来的沈盈春,并不意外!
“母亲!”沈盈春抱住安氏,眼眶立时红了。
“春姐儿,你怎么在这里?”安氏反手抱住沈盈春,眼眶立时也红了,急切地问道。
“母亲,女儿路上突发急症,幸好遇到承雪县主,是承雪县主救了我。”沈盈春眼泪落了下来,眼角瞟过沈盈夏耳际的珍珠耳环时,一丝隐晦的得色。
“多谢县主救了舍妹。”沈慕林上前拱手为礼,很是诚恳。
“举手之劳罢了!”韦承雪温婉道,目光扫过沈盈夏时皱了皱眉头,肉眼可见的有些不喜。
但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沈盈夏的耳环上,脸色立时变冷:“这是何人?”
“这是我的女儿!夏姐儿过来拜见县主。”安氏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转身招呼沈盈夏过来见礼。
沈盈夏缓步上前。
韦承雪眼眸幽深的打量她,她方才就听沈盈春说过这个快不行的二妹妹,一个病痨鬼,一个不懂规矩、不讨喜的庶女!据说沈府的人都在等着她死。
既然这个人送到自己面前,就当是自己奉送给大姐的一番心意,她现在迫切地需要让世人知道自己这片心意。
大姐虽然不在了,却是永远活在自己心里。
“侍郎夫人请!”韦承雪不再关注沈盈夏,温声道,引着安氏一行人往里行去,“大姐过世,母妃悲痛之余,一病不起,如今这里就我和三妹妹照应着,还望侍郎夫人勿怪!”
“王妃慈母心肠,的确是受不住,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安氏满脸悲意地道,接过三支清香,对着面前的棺椁拜了三拜。
而后把香插入到香炉中,退后。
沈盈春和沈慕林紧跟在她身侧,一起上前祭拜。
唯有沈盈夏是一个人的,送香的婆子斜睨了她一眼,很是不屑。
同样是三拜,脸色平静地插入香炉,而后退在一边。
抬眸间,目光对上一个人的目光,微微一笑,手指滑过耳际,煊彩晶莹的耳环,两颗珠子轻轻地晃了晃。
晃出微微的一丝波澜,引得对面之人看向这对珍珠耳环,而后又指了指手腕,手腕上一处红肿的痕迹,如同伤痕,很清晰地落在这人的眼中。
对面的人先是震惊,而后是若有所悟,待得沈盈夏微微弯腰,则轻点了点头!
“慕林,你去找你父亲。”全是女眷,沈慕林兴不便在这里多留,安氏支开他道。
男客们在另一处地方休息。
“妹妹,照顾好母亲。”沈慕林低声叮嘱沈盈春道。
“大哥放心,母亲这里一切有我。”沈盈春柔声道。
沈慕林点头,目光转过沈盈夏的时候,带了几分冰冷的警告,这才转身离开。
沈盈夏淡冷地回看了他一眼,并不觉得受他们排挤似的,安静地站在—边,瘦弱的身影仿佛被所有人抛弃了似的。
看着面前的一幕,韦承雪眼眸微动,看得出侍郎夫人是极不喜欢这个庶女的,沈盈春没说错!
点点手,领着她们一起去了偏殿休息。
才进门,韦承雪脸色一沉,直接发难:“安夫人,您也是我的长辈,原本不该说这话的,但这话不说又是对我姐姐的不敬!”
“县主,请讲!”安氏温声道,放下手边的茶杯。
“家姐不喜欢珍珠饰物!若是沈姑娘在其他地方,戴了便戴了,在这里,却是不许的,方才若不是在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