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盘根错节,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今年秋闱,依我之意,是多选些无甚背景的年轻人,但你舅舅却不同意……之后张钧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沉不下心来,思绪纷乱。
他对她真的很冷淡吗?
也没有吧。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实际上都不知道纵容过她多少回了。可方才连他都想听她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她是不是也一样?他没季述豁的出去,不好意思把他做的那些添油加醋地说给她,她就觉得他待她冷淡了?
这女人也真是的,她自己没长眼睛吗?
张钧独自说了半响,见慕昭只抿唇垂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慕昭被他唤回神来,顶着张钧热切关心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张大人,你方才不是说你是过来人吗?”
“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个朋友,他前些日子曾找我诉苦。”“你朋友?你哪个朋友?”
“别管。”
“我这朋友也是个武将,同我一样,这些年都不怎么与女人说过话,这方面的经验确实很匮乏,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张钧热心道:"你说来听听。”
慕昭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有位姑娘在追求他,他觉得两人还算合适,便想着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也成,谁知他答应她以后,她反而待他冷淡了下来。”“有一日,他偶然发现,原那姑娘除了追求他以外,还背着他同另一个男子眉来眼去。”
“你说,那姑娘究竟是何意?”
“阿……还有这事?"张钧瞪大了眼睛,“那个男子和你朋友是一个类型的吗?”
慕昭想了想他与季述的分别,斩钉截铁道:“可以说是截然不同。”“那…那姑娘先认识你朋友,还是先认识另外那个男人?”“先认识另外的那个。”
“他俩的条件谁更好?”
他比季述的条件简直好不要太多。
“自然是我那个朋友。“慕昭甚笃,“甚至可以说是全方面碾压。”张钧抿住唇,半晌无言,良久,沉重道:“既然如此,那只有一种可能。”慕昭忐忑看向他:“那姑娘同时喜欢上了他们两个,是不是?”他说着,蹙起眉:“张大人,你说,天底下怎会有这般花心的女人?”“我长这么大,见过移情别恋,见异思迁的,也见过逢场作戏,谁都不爱的。”
“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如这姑娘一样,同时喜欢上两个,还左右摇摆、难以取舍的,真是头一回见。”
说罢,他心虚补充道:“还好这事儿没发生在我身上。”谁料张钧认真斟酌一番,道:“我觉得…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那姑娘应当只喜欢她先认识的那个男人。”“对于你朋友味……八成只是看上了他的条件。”空气凝滞片刻。
慕昭沉声问:“为何?”
“这很简单。”
“你想,若她真喜欢上了你朋友,他条件又远超之前那人,为长远计,她完全没必要再去搭理从前那个男子,只要好好同他过日子,下半辈子便不会差。他严肃应是。
张钧继续分析:“既然她舍不下,宁愿冒着被你朋友发现日后人财两空的风险,也要坚持同那人联络,说明她心里真正喜欢的,是那个男子才对啊!”“如此,她心中明明已装了旁人,还对你朋友展开热烈追求,定是想图些你朋友有,而那男人没有的东西。”
“至于后来又待他冷淡,说明她想图的已然得手了,就不必再装下去了呗。”
慕昭觉得张钧的推断简直可笑至极。
他扯扯唇角,却笑不出来。
良久,他低低"哦"了一声。
张钧扼腕,摇首感慨:“真心果然难求,还是你这样的好,从不愿妥协,一心只想娶自己心仪的姑娘,不把利益关系扯进婚姻里。”慕昭冷冷瞥他一眼。
若眼风能化作利刃,想必这会儿张钧已经变成了座冰雕。送走张钧后,他独自仰靠在椅上,默默消化着他同他说的话。这太荒谬了。
月思朝居然不喜欢他,只喜欢季述?
比起这个,他一时竞觉得她同时爱上两个男人,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他简直疯了。
她不喜欢他,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被一个空有皮囊目光短浅的女人喜欢,才是他的悲哀吧?想她做什么,正事要紧。
他提笔,顺手拿起一旁自边境送来的军报。搭眼一扫,见其上并没什么大事,只是例行汇报。跟她送来的茶点一样。
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那她还叫他“夫君"?
她若只是与他虚与委蛇,又怎么叫的出口!呵,她一向豁的出去,从前她思慕他时,为了他,简直什么都做得出来一一不对,她不喜欢他。
哼,她喜不喜欢他重要吗?
不重要。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姑娘,诡计多端,不择手段,刁蛮任性,为了嫁给他甚至不惜一一
既然她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要嫁给他?
总不能真的为了他的钱财与色相,想当金尊玉贵、耀武扬威的侯夫人吗?“啪"地一声,慕昭把手中的军报撂在桌上,阖上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