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3 / 3)

还未待月思朝回答,怀宁看向凌川道:“凌大人,此间都是女眷,我们想同朝朝说些体己话,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儿多有不便吧?”凌川本想拒绝,却见月思朝冲他摇了摇头。怀宁说的在理,在场的闺秀起码有十多个,他一个男子在这儿确实不妥当。况且也没必要为了她冲撞怀宁,这么多人在,她也不敢把她怎样。待凌川走远,怀宁把周围人一一同她介绍了一遍,最后似笑非笑对月思朝道:“你可别误会,她是女字旁的妞,我家的远房亲戚,小时候与我玩过好些年,近日刚来京城,同你的名字不一样。”“你今日也是来骑马的吧?我们不妨比一比?”月思朝不欲与她纠缠,推拒道:“我骑术不佳,还是不与郡主一较高下了。”

怀宁诧异看向她,讥笑道:“身为武安侯府的人,居然骑术不佳?”“也行,不比就不比。不过一-”

她抬手去抚马儿的鬃毛:“你既自愿认输,便配不上这匹好马,不如转赠给我罢。”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此马是侯爷亲赠,我若拿它作赌注,赢了便罢,若是输给了他本不愿相赠之人,他定会不悦。”

“还望郡主莫要为难。”

她这番话说得巧妙,似在暗示众人怀宁郡主挑拨他们夫妻之情。跟着怀宁一同来的皆是高门闺秀,谁人不知她过去对慕昭的企图?……你!"怀宁的眉毛微微扬起,“这样,始妈亦是今日初学的骑术,你同她比总行了吧?”

众人跟着起哄:“是呀,来都来了,比比看嘛。”还没完没了了。

如她所言,她若赢了,便是理所应当,若是输给一个初学骑术的女子,那便是连带着给慕昭丢人。

无论她输赢都讨不到好处,那何必要比呢?“郡主若这般想要这马儿,便领回去吧。“她站在人堆里,面色平静,“只是君子务本,技以载道,不以市贾为心,还请郡主恕我难以从命。”说罢,她转身离去。

怀宁望向身边的马驹,有些欣喜道:“…她这就不要了?就这样轻易送给我了?”

一旁出自书香大家的闺秀轻笑:“郡主,她这是讥讽您不似名门闺秀,倒似市井小民,以技谋利呢。”

怀宁唇边的笑容戛然而止。

其实月思朝并不认同一些士大夫的话。

譬如方才那句。

以技谋利又如何?

只要靠得是自己的双手和本事,那就不丢人。可怀宁那种自幼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之人,最怕的就是和她眼里瞧不起的人,沦为同一个阶层。

既要戳人痛处,便要对症下药。

待这事儿传出去,长公主为了他们府上的面子,定会登门还马。她除了需要从这儿走回雇马车的铺子以外,什么损失也不会有。只是她走着走着,发现周遭竞愈发地僻静。…该不会是走反了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前方杂草丛生,连树影都仿若化成了鬼影。她提心吊胆地继续往前走,忽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暖昧娇吟。什么动静?

她不会撞见了别人野外偷情吧?

她止步不敢再动,打算等他们完事儿了再摸出去,生怕搅了别人的旖旎,继而惹来杀身之祸。

她正蹲在草堆里竖耳倾听,后领忽然被一只大手拎小鸡一般拎起,“你蹲在这儿做一一”

熟悉的冷声低低响起,她赶忙回身,捂住慕昭的嘴。他下意识扣住她的腰。

薄唇紧贴着她的肌肤,两人离得很近。

四目相对,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的掌心,惹得她有些痒。心莫名乱了一拍。

“嘘。“她松开手,冲他比口型道,“慕昭,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不问,他倒真不曾留意。

可既听她这么说了,那些若有若无的暖昧之声竞变得明显起来。…好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塞住嘴后的断续鸣咽,夹杂着颇有韵律的撞击之声。

两人大眼瞪大眼地沉默着。

紧接着,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她唯一的亲身经历,再看向慕昭时,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起来。

慕昭的确是来寻她的。

他本以为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却不曾想找到她的时候,她居然安然无恙地蹲在草丛里,兴致勃勃地听这个。

真无语,早知道不来了。

更令他无语的是,他莫名闻到了一股来自于她身上的浓郁香气。很烦。他默默收紧掌心。

垂眼却见她颇不安分地在他身前蹭来蹭去,而后顶着张鲜艳欲滴的脸,似喜似嗔地瞪了他一眼。

…她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