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掀起眼帘,透骨的凌厉射了过去。
裴玄霖瞳孔震缩,方才那幕,竟是陈宴清有意所为,他早就知道他来的目的!
枉他以为他是陈家唯一称得上品行端正之人,想不到竞是一丘之貉!他无法想像吟柔在陈家到底是被怎么对待的,陈老爷死后,竞又落入他儿子手中!
“外界都传陈三公子行止有方,清融高沽,看来是妄传。“裴玄霖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带着被血腥味缭绕的冷厉。
陈宴清语笑从容,“太过正经,岂不显得格格不入。”言罢,话锋一转,“想来我的答案裴大人已经知道,不送。”陈宴清轻掸了掸衣袍站起,裴玄霖一个箭步冲上前,青锋带着人从舱房外涌入。
裴玄霖的理智早就崩塌,便是夺也要把人夺走,他挥拳便要冲上去,五芒大惊,紧抓住他的手臂,“公子冷静,不可!”裴玄霖眉宇痛跳,冷静?要他如何冷静?
五芒不敢松手,神情紧张。他当然也想救出二姑娘,他的名字还在二姑娘给起的,他是五月生的,正是芒种时候……可眼下决不能就这么上去抢人。“公子,二姑娘的奴契在陈家,你带了人走也没用啊。”甚至不用陈家做什么,官服都会帮着捉拿,到时候公子可就成了私放犯人。裴玄霖像是被狠厉挥了一拳,清醒也绝望,胸口粗喘着,像一头困兽,他带不走吟柔。
陈宴清回身扫了他一眼,“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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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柔僵坐在舱房内,听到推门声,仓皇抬眸。“三公子。“她声音发紧,想知道裴玄霖是不是走了,却又不敢问。陈宴清站在门边看了她许久,长久的缄默让吟柔越感到不安。“他问我讨要你。”
吟柔心尖一缩,就看到陈宴清微微笑开,“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即是旧识,怎么装得不认识呢。”
无形袭来的压迫感缠住了吟柔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三公子已经都知晓了,玄霖哥哥也真的是为救她而来。
搁在腿上的双手紧握,那他答应了吗,吟柔忽然不敢想。陈宴清目光逼视着她,问:“我要答应么?”吟柔怔怔看着他,他是在问她的意见吗?若她点头,他是不是真的就会让她离开,心口无端泛起一股没有着落的萧索。“怎么不说话。"陈宴清迈步走向她,“若你说喜欢他,要跟他走,我可以成全。”
明明声音平和,甚至噙着些大度的姿态,吟柔却感觉到暗藏在声线下,一触即破的危险,缓慢迈来的步伐也像踩在她心上。喉咙被堵着答不上话,亦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与玄霖哥哥自幼一起长大,一起玩闹,他说喜欢她,她觉得她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对她而言,这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可似乎现在想来,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吟柔思绪缠乱如麻,碎弱的神经很快失了镇定,“我与玄霖哥哥……
陈宴清眸光骤然一沉,跨步上前,攥着她的手腕拉至身前,似笑非笑的重复:“玄霖哥哥?”
扑面的冷怒气息,溢于言表的占有欲,极具侵略性的钻进吟柔的感官,将她的心口缠紧,三公子是在生气吗,生气她与玄霖哥哥的关系。是在意吗?
她心弦轻轻颤缩。
玄霖哥哥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而三公子,是她在深渊里唯一抓住的亮光。也是第一个,唯一触碰她身子的人,她本能的依赖他,会因为他的冷漠委屈,会因为他的沉迷而乱了思绪。
吟柔还没有理清思绪,已经先行抵不过陈宴清的逼视,捱不住摇头,“我没有要走。”
陈宴清盯着她看了很久,无论她说的真假,他都不可能让她离开。那就权当她说的是真话。
陈宴清按住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吮吻着撬开她的唇,狂乱吞着她口中的甜液,有那么一瞬,竞然想要将她吞吃进自己身体。尝干她口中的涎液,还不知餍足的沿着纤颈往下。吟柔才被采撷过的身子还没有恢复,更禁不住他这样的凶蛮,目光无助望向别处,墙上是两人的身影。
三公子低覆着腰,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居高临下笼罩着她,像幻化成了吞人的凶兽。
她有些慌怕的推据,手腕被交握缚在身后,桎梏一压,她就紧贴进了他怀里。
“躲什么?"陈宴清粗沉的嗓音喷在她耳畔,“你扑上来那日,不就已经把自己给我了么。”
盛满欲意的声音让吟柔招架不住,思绪稍一松懈,就被拽进一片昏天黑地。天将破晓,裴玄霖的马车还停在渡口江边。五芒驾着马车在外面,看到画舫靠岸,急忙道:“大人。”裴玄霖扬手推开车轩,画舫靠停,陈宴清踩着晨曦的薄蕴自舱房走出,怀中抱着一个昏睡过去的少女。
裴玄霖目眦欲裂,扣在窗框的手掌青筋暴起,整整一夜,发生了什么不用多说。
裴玄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人夺回来,可是他不能。他痛恨自己的无力,一拳重重打在窗框上,木屑应声碎裂飞溅,血迹顺着指缝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