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蛰(2 / 7)

我也是昏了头,还乐呵来了个这样的人,现在想想,家里真的对不起你。”

李长青用力地眨了眨眼,又轻轻拍奶奶,“您别惆怅了,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要做什么决定家里都支持你,"张桂香说,“人这一辈子啊,还是得少留遗憾。”

“我知道。"李长青很轻地说。

“实在不行,我给你把人绑来。"张桂香说。李长青”

后面这句就没必要了。

窗外不知什么鸟突兀地叫了一声,宣告着煽情环节戛然而止。但是张桂香的狂言狂语并没有就此停下,而且隐约有了黑化的迹象。“你年富力强,她有什么不乐意的?我一会就去找找我的砍刀在哪。”李长青知道老太太指定做不出这种事儿,就是心疼他,也不知道什么话可以有安慰作用,干脆一股脑地说个痛快,以表护犊之情。可竹听眠不是赵老树家的酒啊,不能抢。

怎么就让老太太发现了呢?

李长青开始回忆自己今儿个回家来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害得奶奶和老妈担心。

但要是真论起理来,这事儿李长青怎么寻思都觉得内疚,也不愿意再让奶奶担心,而且这并不是不能开口的话,所以他把始末简单说了一遍。竹听眠就是秦晴,但李长青没认出来。

“真挺多年了,"李长青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但谁能想到自己初中脑袋一热告过白的人,会在十年之后改换姓名和身份突然出现。他当然也觉得竹听眠眼熟,但始终认定这种想法太玄乎,也没敢去细想。现在看来,竹听眠一定很早就认出了他。

他不知道,又告白一遍,还几次三番说起过秦晴,李长青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能认出人。

“她吧,她一直都对我挺好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李长青苦恼地倾诉。

张桂香安静地听完,半天没给反应。

李长青想向她要点招,“奶奶,这怎么办啊?她应该会很生气。”张桂香慈爱地抬手,捏了捏大孙子的脸。

她说:“这太好笑了,我要去找你三叔说。”七旬老太来去如风。

“别啊奶奶!"李长青喊不停人,也不能真的去拦,对着门发了会呆,自个转身扭开水龙头继续洗碗,洗着洗着又笑出声来。他想起竹听眠一直在叫他笨蛋。

“你是真的笨。"他对自己说。

李长青笑了一阵,又把自己骂了一阵,心里头觉得既酸又甜,甜居然是一个人,那说明他这一生人就喜欢过这一个人,他为此赶到庆幸且骄傲,因为某和程度上来说,他的这份感情也算专一。

酸自己没能认出人来,显得这份专一很是劣质。这么惆惆怅怅地洗好碗,李长青上楼和实习师父任空明打了个视频,展示最近的几个小作业进度,又请假说:“之后三天我得空出几天来。”“干嘛?"小老头立刻追问,“我可是看了你的课表才规定作业的,你之后没事儿。”

“有事儿,"李长青说,“我得给竹听眠雕芍药,不能从上课和做题里头抽时间。”

他对于这一点还是很理得清的。

自己本就配不上人家,要是还怠惰,不好好上课考试,那真是没脸说自己喜欢人家。

“你就敷衍我啊?"任空明不爽快,“我是你师父!”实习的。

“没敷衍您呢,就这几天,成么?"李长青说。任空明恨铁不成钢地一顿哼,挂电话之前丢下俩字:“出息。”李长青最近总是莫名发笑,即便这会子被老爷子数落,居然也能捧着手机乐半天,又赶紧补救一下,发了条信息告诉师父赵老叔夏天酿的那批酒很快就能开缸。

老爷子回消息说他谄媚,尽学些这种讨好人的手段。又补充:多寄几斤过来。

李长青连忙答应,放下手机,下楼去用凉水冲了冲手,拍拍脸,又对着水龙头笑了两声,再冲手,再拍脸,抓紧时间回房间做题。其实事情也没糟糕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李长青依旧会在每天睡前同竹听眠说晚安,她也习惯再第二天起床回一句晚安。

从大局观察,感情还处于可持续发展的状态。李长青循环着上课做题吃饭雕花睡觉的过程,终于在第四天过后,抱着箱子重回战场。

民宿里的人在堂屋围坐一堆,桌上摆着一锅不明食物,看起来色香味弃权,入口安全性存疑。

大家的表情都比较凝重。

齐群看李长青来,难得为此露出开心的表情。“快来快来!"他拍拍身边的位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李长青却没过去,他问贺念,“人呢?”

“厨房呢。"贺念最后一个字是叹出口的,看起来很惆怅了。李长青先绕出屏风,朝厨房那边瞧,果然看见竹听眠和辛大嫂在灶台边,又自责刚才进门居然没瞧见人,再次绕回堂屋。“怎么还下厨了?”

贺念说还不是老板今天起来发现距离寒假已经不远,届时将会有大批游客以及返乡人员,商机也将随之到来。

“你没瞧见她说要努力挣钱的样子,我就跟大清早看了场鬼片一眼,她说了就得做,去和辛大嫂研究特供餐食。”

向来不愿意操心的老板突然勤奋,谁都习惯不了。也分不清她究竟是无心还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