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牛乳(4 / 4)

这才止住了。

不料,林逐放下茶碗,关切地问候过姚启钊的身体和近况后,忽地神情变得格外郑重。他伸手解开随身带来的那个沉甸甸的蓝布包袱,将包袱皮摊开在廊下的矮几上,露出里面厚厚一摞摞的纸张一-房契、店契、田契,还有用桑皮纸捆扎得齐整、一看便分量不轻的几大叠交子,最上面压着一本钱庄的存根簿子。姚如意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这…她赶紧转头示意林闻安,却见他也诧异着,似乎没想到他爹竟把家产都搬过来了!正要开口制止,林逐却已先一步开门见山地说了。“先生。“林逐诚恳地道:“二郎是先生看着长大的,他的品性为人,先生最是清楚不过。"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姚启钊。姚启钊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林逐见姚启钊似乎不太明白,也有些奇怪,眼角余光往林闻安那儿瞥了瞥,但又没看清儿子那是摇头还是点头,便硬着头皮往下说:“二郎前阵子写信来,我才知晓他心意已定。想着他年岁确也不小了,我们与先生两家又是知根知底的老相识,我这个当爹的也没什么说的,便把家里这些年积攒下的产业银钱,都带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竟真动手要去清点那些契纸和银票,“您看啊,这铺子一共八间,都在抚州城里顶顶热闹的地段;城外上好的水田庄子,拢共一千二百亩;现银嘛,钱庄里存的,加上这些交子,约莫……约莫有个四五千贯上下吧,太多了……我这些利滚利的都算不清了……"他手指笨拙地翻动着契纸,竟真要当场点算起来。<6

“等等!且慢!”姚启钊猛地抬手打断了他。他精神不济,有时还犯糊涂,且这阵子大多时不在家里,而在知行斋里,一味忙着编书、为学生们讲解习题,虽知晓姚如意与林闻安亲近,却没有往旁的多想过,此时听林逐这般开口,总算听明白了。他像是被火燎了似的,“刷"地扭过头,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带着被蒙蔽的愠怒与难以置信,直直射向廊柱阴影里那并肩站着的二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两个人……究竞是何时竞已私相授受、不顾礼数、情投意合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6

竞连林逐都千里迢迢打上门来了!而他却被蒙在鼓里!一股被忽视、被欺骗的怒意涌上心头,姚如意被姚爷爷的大牛眼瞪得头皮发麻,林闻安也面露愧色,是他想的不周到了。但他还是微微往旁边移了一步,让自己顶着先生的怒火。

这一细微的维护却让姚启钊的脸更加铁青,他费力地撑着廊柱,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