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三十三章

霍承祺说得理直气壮，明月枝想要让他收敛点，不要坏了李知虞的名声，又不好明着说出口,最后只得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站在后边儿的飞泉也想学着瞪一个，奈何有贼心没贼胆，只好闷闷低头，寻思着私下找个机会劝劝自家小姐。

“先去吃饭吧。"李知虞木着张脸,淡淡道。她实在没功夫继续耗下去了。

明月枝瞧见她想到她快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也顾不上管霍承祺，扶着她起身，慢慢往棠棣阁走去。

柳靖苏这回的点卡得格外好，李知虞刚回到屋子，热腾腾的菜就依次端了上来。

她和柳青筠一人端着一碗面，摆到李知虞和明月枝面前。片好的卤牛肉整齐地码放在粗细均匀的面条上，酱色的汤汁里飘着漂亮的油花,另有几颗烫好的小青菜摆在碗沿,看起来家常，却也可口。李知虞被那卤牛肉的香气勾得食指大动，面条吃了大半碗后，才终于有空开始慢慢品尝桌子上的其他菜肴，顺便和柳靖苏聊家常。“柳掌柜的女儿，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这个菜好吃，我明天还要吃！”

李知虞还记挂着她之前提的，让柳青筠入学堂读书的事儿,就想着摸个底，看看这姑娘资质如何。

柳靖苏在一旁候着就是为了这个，当下欣喜不已，但还是压抑着雀跃，先谨慎的回了后一句。

“回夫人，这菜叫长命菜，也叫五行草。凉州城地处干旱、少有水源，但这菜却能长得极好，加上它颜色多样，因此得了这两个名儿。平日里拿水烫一烫，再拿热油跟调好的料汁一淋，吃起来格外爽口。连大夫也说，这菜能清热解毒，格外有用呢。只不过，脾胃虚寒的人却是不宜多食的。”柳靖苏这话一说，李知虞夹菜的手为之一顿。她实在是很喜欢吃这菜，可顶着明月枝的注视，挣扎一瞬，还是悻悻收回了手。

柳靖苏见她这动作，也明白过来她的体质不适合吃这菜，遂又推荐了道红柳枝烤羊肉。

考虑到贵人们的用膳习惯，柳靖苏特意在上菜前将红柳枝取了下来，见李知虞夹了块吃下后的满意模样，她松了口气，自然的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说起来，我这女儿在厨艺上也是有些天赋的，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能踩着凳子帮我处理食材了。到现在，她业已能独当一面，自己做菜了。”柳靖苏似是有些感慨，又道：“许是我忙着店里的事，耽误了她读书。最基础的千字文和百家姓，筠儿倒是能烂熟于心，可再深奥些的，她就没那个耐性念了，只爱看些个书生小姐的话本子取乐。”听到自家娘亲揭自己老底，站在旁边的柳青筠微微红了脸。李知虞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看话本子也没什么，我也爱看。只要别真信那一套，被穷书生随意骗走就成。”柳靖苏深以为然。

当年她就是年纪小，信了书里的美好爱情，才会被那好赌的前夫三言两语给哄得找不着北。

她将柳青筠拉近了些，对着李知虞笑道：“筠儿做菜是我亲自教的，味道不说十成十的像，大体上也能有个七八成，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如就让她平日来府里伺候膳食，您看可好？”

李知虞本就有意拉拢柳靖苏，又喜欢她的手艺，自然没什么异议。不过她才说了让明月枝掌家，此刻也不好直接拍板定论。明月枝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才温声道：“柳掌柜的手艺极佳，想来柳姑娘的也不会差。正巧学堂那儿还得等个几日，我想着不如先让柳姑娘住在府里吧，省得来回跑的辛苦，就是不知道柳掌柜肯不肯割爱了？”柳靖苏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自无不应之理，立时感激连连。一顿饭吃得几人都很舒服，等到明月枝和柳靖苏她们都离开了，李知虞歪在榻上翻了会儿书，便准备卸了钗环去洗漱。“小姐，今晚我留在这儿守夜吧。"飞泉一边帮李知虞更衣，一边自然的说道。

李知虞顿了顿，道：“不用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跟飞霜好好休息休息。”

“小姐！”

飞泉被李知虞装傻充愣的无所谓态度给气到，一把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到地上，自己伏到浴桶旁，苦口婆心劝道：“我的小祖宗诶，他是侯爷，您是他嫂嫂，这瓜田李下的，有什么话不能青天白日的说，非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她是不信李知虞真的会跟霍承祺有什么的。这两人一向不对付，最多就是有些机密的事需要商议，到不了那个份儿上。只是商议便商议吧，为何非要选个大晚上的见面？连她这个贴身的丫鬟都瞒着。

“世子才去不久，余公公也可还在府里呢。"飞泉隐晦的提醒道。她说的既是刚来的余茂学，也指一直待在府里的余邀财。这两位都是元泰帝派来的，要是听到个一星半点的，回了京城报给皇帝，那不是明摆着让人戳脊梁骨嘛！

然而李知虞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的让两人不用守夜，飞泉索性不再与她争辩，只打算自己半夜警醒着点儿。

想法是好的，可惜到了后半夜，飞泉和飞霜还是没熬住。“嫂嫂可是困了？”

霍承祺推门进来时，李知虞正半倚在床上眯着眼打盹儿，手里的书卷摊开在锦被上，看起来没翻过几页。

李知虞被他吵醒，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