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给人家攮死了受处分不干了?”
陈建国摇了摇头。
“也不算吧,当年这玩意儿管的不严,再说了,当时偷公家粮食那可是大事儿,加上是那小子先动的手,我叔这也算正当防卫。”
陈建国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哎。”
“当时天太黑了,我叔也不知道干死的是啥人,等支援来了以后,我叔这才发现,他整死的是一个半大小子。”
孙传武的身子猛地一颤,想都不用想,这事儿是给他叔留下阴影了。
果不其然,陈建国接着往下讲。
“然后吧,我叔咋就过意不去,当时要知道是个孩子,他咋也不能下死手啊。”
“后来这事儿过去了以后,我叔就直接辞职了,说啥也不干了。”
“当时我爹一瞅这不行啊,好歹是个铁饭碗啊,后来一合计,就给他整机关食堂去了。”
“这不,开放个体经济了,&bp;他这一合计,就从机关出来了,就在公安局对面开了这个馆子。”
“基本上啊,俺们这帮子公安都上这吃饭,还有不少机关的人也过来捧场。”
孙传武嘴角一阵抽搐,得,这也是个隐藏的大佬。
也就说话的功夫,俩穿着工商服装的中年人进了屋,四下扫了一眼,对着陈建国点了点头。
陈建国点头示意,也没多说话。
等俩人坐在了角落里,陈建国微微偏了偏脑袋。
“那俩,工商局的,岁数大的是科长,另一个是他儿子。”
“陈哥,这要是有人来找茬。。。。”
陈建国白了眼孙传武:“你当那帮子该溜子都是傻逼啊,就这么说吧,我叔开了两年饭店,连个敢摔杯子的都没有。。。”
“啪!”
“卧槽?”
陈建国一脸懵逼,只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自己刚吹了牛逼,这就有人打脸了?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靠窗的桌子上,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一脸惊恐的看着地上的杯子。
其余几桌人,都把目光死死的钉在了他的身上。
光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就像是投降一样举起双手,微微缩了缩脑袋。
“那啥,没,没拿稳,我这就收拾。”
老板这时候也出来了,看着地上的杯子还有一脸尴尬满头大汗的光头,咧开嘴笑骂。
“大脑袋你特么不能喝就别喝呗,俩菜就喝成这逼样啊?”
一句话,让大脑袋瞬间把心吞回了肚子里。
“那啥,叔,我喝高了,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老板嘿嘿一乐:“你要是故意的我正好有理由找你爹讹他去了,麻溜收拾喽,一天天的,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
大脑袋赶忙跑到吧台后面拿了笤帚戳子,然后一脸感激的对着老板点了点头。
又老老实实的把地上的玻璃碴子扫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特娘要是因为摔了一个杯子就进去了,那可倒了霉了。
听说别的地方还有吃饺子不沾醋进去的,到时候自己要是也进去了,也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里了。
陈建国小声说道:“我说啥来着,看着没有,都不用咱们发话,一个眼神儿他就拉拉尿了。”
孙传武点了点头,附和着竖起大拇指。
“真权威。”
菜上桌,老板笑呵呵的招呼:“我家厨子手艺糙,小兄弟多担待点儿。”
看着桌子上的溜三样还有溜肉段儿,就这颜色还有味道,那绝对是差不了。
孙传武也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叔你这话说的,就这菜的卖相啊,那在市里也是首屈一指的。”
漂亮话都会说,人家也爱听。
老板笑着说道:“你这都给我整的不好意思了,你俩慢慢吃,有事儿就喊我。”
“好嘞叔,您先忙着。”
老板一走,陈建国一脸鄙夷。
“你小子咋我越瞅越像我们体制里的人呢,溜须拍马啥的还真在行。”
孙传武嘿嘿一乐:“你可别埋汰我了,我是好人。”
陈建国也让孙传武逗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感觉和孙传武特别的投缘。
“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行了,尝尝我叔家的手艺,我可这么跟你说,后面俩师傅,都是我叔教出来的。”
孙传武夹起溜肉段往嘴里一送,眼珠子瞬间就亮了。
好家伙,外酥里嫩,特别这咸淡儿,那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咋样?”
“陈哥,这正经不错了,比上次你领我去那个酒楼强多了。”
陈建国脸上有些得意:“我说啥来着,我就这么说吧,机关那些领导的嘴可挑了,一般人糊弄不了。”
“哎,也就是今天下午我得坐火车去省城学习去,要不啊,咋也陪你喝点儿。”
“去省城?这不巧了么陈哥,我也去省城,我拉你一块儿走得了,路上还有个伴儿。”
陈建国微微有些犹豫:“我们三个人呢,不麻烦你了。”